太君贵人繁忙,定是没有时间见我这个小辈,如此只能劳烦夫人将良珍这番心意传达给她老人家了。”

她看了慕桃一眼,慕桃立即将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澄心纸递上去。

良二夫人展开一看,不由愣住。

这是《马经》第二卷第五页上的内容,她手里那本缺张少页严重,而庄良珍给她的这个正是完完整整的第五页。

庄良珍笑道:“我这个人记性不大好,尤其受不得惊吓,一吓便什么也忘了,所幸这几日心情甚好,又承蒙夫人照顾,得见素有人间香雪海之称的冷香园,之前忘记的东西竟又想起来许多,先献上第五页聊表心意,还望笑纳。”

良二夫人身子重重的往后一靠,陷入沉默。

春露暗自窃喜,反正良二夫人从来就不喜欢姑娘,这么做反倒让她在欺负姑娘的时候有所掂量。

人该软的时候一定要软,反之,骨头必须立起来!

不知沉默了多久,良二夫人缓缓抬起脸,阴郁无比,声音更是没有一丝的起伏:“庄姑娘,我这人脾气好,但不代表能承受你一个下贱奴婢屡次三番的威胁。”

她要疯了,连手都开始抖。

《马经》,《马经》,她不只有第三卷,还有完整的第二卷!这也印证了该死的庄宜舟给她的那本残缺有多严重!

庄良珍不见丝毫愠色,柔柔缓缓道:“良珍倒不敢苟同,就好像人和狗,您说是不给狗吃肉的人贱还是吃不到肉便咬人的狗贱?”

董妈妈勃然大怒,就要上前掌嘴!

春露和慕桃闪身挡在前面。春露努力镇定,露出一个毫不在乎的笑意:“大胆,江陵良氏怎会有你这样没规没据的奴才,没得丢了夫人的脸。咱们姑娘挨了骂都没什么表示,你过来作甚?”

我过来作甚?董妈妈恨不能吐春露一脸血,你家姑娘骂我家夫人是狗啊!

可是这话偏偏堵在喉咙,万万说不得。

良二夫人唇角勾着冷笑,微微垂眸,不停盘弄手中佛珠,片刻之后才道:“把卢蟠带上来。”

卢蟠就被人带来了,激动的来见夫人为他准备的女孩子。

春露和慕桃又惊又怒,这简直是无耻到家了,在此之前她们知道世上有各种坏人,但绝想不到一个人能坏到这种地步。

青天白日,把人姑娘拦在家里,叫一个外男进来随意窥视。

换成普通姑娘,一个想不开跳井也说不定!

两个小丫头死死挡在庄良珍身前。

良二夫人畅快大笑:“下贱女子就是下贱女子,我只不过是邀你过来喝喝茶叙叙旧,你却要勾搭我的五儿。好在菩萨保佑,”她双手合十,“我的五儿眼明心正既不会受你勾引,也不在慈霁堂,但我的六儿时运不济,被下贱婢子冲撞。”

说完招招手,冲进来六个会拳脚的仆妇,三个小丫头岂会是她们的对手。

其中两个三两下便拿捏住慕桃和春露,剩下四个,其实根本用不了四个,但董妈妈被庄良珍打怕了。

那四个仆妇分别按住庄良珍手脚,就要去撕扯她衣裙。

良二夫人抚掌大笑:“真是不知羞耻,以为露出肚兜和亵裤便有人多看你一眼吗?念在你父亲的面上,我也不忍将你沉塘,但是做妾你都不配,便给我这六儿做个通房吧!”

卢蟠从看清庄良珍那一瞬整个人都傻了,根本听不清良二夫人再说什么,只呆呆瞪着庄良珍。

哈哈哈,谁知庄良珍长笑不止,那双惊人美丽的眼眸瞬间怨毒如剑,死死瞪着良二夫人,良二夫人心口暗暗一缩。

“卢氏,你可要想好了再编这出剧本!”庄良珍嘴角上扬,压根就看不出惧意。

良二夫人根本就不知眼前的女孩有多疯魔,她曾两次差点被余尘行强行玷污,都不见慌张,又岂会害怕这个见了她都不会眨眼睛的矮冬瓜!

“一旦开始上演可就没有回旋余地,除非今日您有法子要了我的命或者让我再也开不得口写不了字,否则……”她故意顿了下,冷笑,“我的骁哥哥知道了肯定是要心疼的,哦,您可能觉得他是小辈,纵然再心疼也不能以下犯上对不对?可是,他若知道当年良大夫人为何自戕……”

说时迟那时快,董妈妈不顾一切扑过去捂住庄良珍的嘴,中间小腿被椅子绊了下都忘了疼。

良二夫人的笑声戛然而止,惶然瞪向庄良珍,这个什么!!

董妈妈也在发抖,尖声叫道:“夫人要跟庄姑娘谈话,你们这些狗奴才还不快滚!”

卢蟠依然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被人狠狠推了把才如梦初醒。

他想,这一日应是三生最美的一场梦,直至离开慈霁堂都未能清醒。

刹那间偌大的暖阁仿佛空了下来,只剩靠着引枕剧烈喘息的良二夫人,还有面如缟素的董妈妈。

良二夫人颤声道:“你、适、才、是、何、意?”

“我只是要告诉夫人您什么才是威胁,免得您一再扭曲事实。《马经》是我的,用威胁二字委实不妥。”说完,庄良珍一耳光将董妈妈扇的远远的。

之前就说过她手劲大,而董妈妈又不曾防备,这一下当真是两耳轰鸣眼发花。

庄良珍不疾不徐的走上前,倾身盯着良二夫人阴鸷的凤眸,柔声道:“良大夫人死的好冤呐,这事您应该比谁都清楚吧,一旦捅出去,骁哥哥可能比失去我还难过呢。”

“你敢威胁我?”良二夫人一动不动,整个人仿佛隐入了阴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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