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是片刻,他才强行按捺心神,正要下马,却是正这时,前方那火海之中,突然有人披着湿润的被褥闯了出来。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那闯出之人,待得刚刚脱离火海,便陡然将被褥一掀,刹那之际,火光闪烁之中,他只见一团大红之人,顿时朝前方那满身瘦削的女子撞去。
他瞳孔蓦的一紧,心口陡跳,顿时飞身而下,待得正要伸手将那团火红之人震开,不料瞬时之中,一道娇柔委屈的嗓音蓦的扬起,“长公主,有人要杀柳襄。”
委委屈屈的嗓音,柔腻与脆弱尽显,一时之中,竟将周围火海蔓延的紧烈气氛骤然打乱。
竟不是刺客。
许儒亦举在半空的手,顿时僵住,此番也不好再抬手而起将那团火红突来之人从凤瑶身上震开,心底之中,莫名的增了几分怅然,只道是这柳襄也是命大,竟不曾在那火海里烧死。
“何人要杀你?”凤瑶心生警惕,阴沉的瞳孔被火光层层的点亮,待将柳襄推开,他似如当真吓着了一般,整个人颤颤抖抖,两手死死的拽着凤瑶衣袖,似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强咽了一口气,紧着嗓子道:“是大英之人。”
大英之人?
这话入耳,凤瑶瞳孔微缩,疑虑四起。
前几日,那些异族之人已被她全数绞杀,而今之际,这戒备森严的京都城内,竟再度出现大英之人了?
正待思量,柳襄紧了紧她的袖袍,继续道:“今日突然有人闯入柳襄屋中,自称是大英之人,后又欲让柳襄以幼帝解药来威胁蛊,柳襄抵死不从,与之打斗之间,趁乱吞下了那人手中的幼帝解药,随即又因不是那人对手,正要逃跑,不料此举竟惹怒那人,待强行将留下强锁在屋中后,便放火烧了院子。”
说着,微紧着嗓子道:“长公主此番过来,可抓着那纵火之人了?”
凤瑶深眼凝他,淡然摇头。
他面露半缕失望,“倒是可惜了。那人心肠歹毒,若继续蛰伏在京都,许是祸患。”说着,又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越发无奈的道:“都是柳襄不好,本可得到皇上解药,奈何却在惊慌之下自己吞下了……”
凤瑶满目幽远,一时之间,并未言话。
她静静伫立在原地,深眼将柳襄打量,柳襄也面色分毫未有异样,妖异的面颊稍稍被熏黑,墨发也被焦了几缕,满身大红的衣袍,确有几许破烂之处,又因是着了红衣之故,看不到突兀血色,是以也不知他是否真正受伤。
“你人没事便好,那逃脱的大英之人,本宫自会好生彻查。”说着,终是将目光从他身上挪开,遥遥幽沉的扫了一眼前方那火光冲天的院子,继续道:“只不过,这沁园该是逐步的了,再加之又有大英之人盯上了你,不若,接下来的这些日子,你便先入宫住段时间。”
柳襄猝不及防一怔,愕得不轻,“柳襄乃风尘之人,岂能入得宫中居住?”
“往日你便住过一段时间,怎么,而今是不敢了?”
凤瑶漫不经心的问,深邃的目光再度落回他面上。
他略微犹豫的摇摇头,则是片刻,抬手擦了擦脸颊的漆黑之处,蓦的勾唇朝凤瑶微微笑了,“长公主心怀仁慈,柳襄感激不尽。倘若柳襄能安然躲过此劫,柳襄日后,定竭尽全力伺候在长公主身侧,好生服侍。”
凤瑶眼角微挑,并不耽搁,转眸朝一旁兵卫一扫,吩咐将柳襄先行送入宫中。
待得兵卫们找来车马,并将留下驮着走远,夜色尽头之处,凤瑶静静凝着那越发遥远的马车,面容之上,复杂而生,冷冽而起,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漫出了几许不曾掩饰的霜色之意。
许儒亦僵然的双腿,终是朝前动了动,待站定在凤瑶面前,沉寂得太久太久的心,也开始莫名的四方摇曳起来。
“长公主为何要将柳襄带入宫中?”他深眼凝她,极是直白的问。
凤瑶也不打算隐瞒,目光朝许儒亦落来,将他清俊的容颜扫了一眼,随即再度将目光落回了前方火光之处,低沉而道:“皇傅也听说了,柳襄自称在打斗中误食了解药,是以,本宫将他带回宫中,自然是,为了解药。”
许儒亦神色微变,“柳襄已是将解药吞了,还何来什么解药?”说着,无奈的叹息一声,“微臣虽不知长公主对柳襄究竟印象如何,但凭往日微臣与他接触过来说,柳襄此人,绝非简单。”
凤瑶唇瓣微微而勾,一抹不曾掩饰的冷笑浮在了嘴角上。
她双目被火光映得蹭亮,瞳色深处似有冷冽之意蔓延,则是片刻,她幽幽出声,“解药虽被他吞了,但他的骨血,自也染了解药。柳襄既是敢入宫,那本宫,自然便敢将幼帝的解药从他身上取。”
嗓音一落,回头朝许儒亦望来,嗓音微微而挑,幽远磅礴的问:“皇傅可还有何疑惑之处?”
许儒亦浑身微紧,面色也跟着紧了半许。
虽凤瑶不曾将话说得太过明白,但他如今,也算是或多或少的猜到了一些。既是解药被柳襄吞了,柳襄的骨血自然染有解药的成分,如此,长公主是为了解药,看上了柳襄那满身的骨血?
思绪至此,心口微微而凉,却又是片刻后,心境也莫名的畅快了半许。
“柳襄入宫之事,微臣已无疑虑了。只是,方才柳襄所说的大英之人……”
他问的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