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刀荒并未觉得尴尬,只静静站着。
就在这时,拓跋宏笑道:“生者刀,养者血,没想到这一场风雨,竟将荒殿的副殿主吹了来!”
刀荒自若地看了看拓跋宏,道:“你认识我?”
拓跋宏摇了摇头,道:“不认识。”
刀荒微微皱眉,转而看了看拓跋宏身旁的拓跋烈,道:“小子,你若想与我一战,我随时奉陪,对付你,我可不会特别对待!”
闻言,拓跋烈的脸色倏地一沉,正要开口,却被拓跋宏及时阻止了住。
拓跋宏道:“大家都作一路人,打打杀杀可不好。”
刀荒笑了笑,不再理顾,接着望向天翊。
此时,天翊默不作声,只看着禁元伞外,那一方落雨飘摇。
正在这时,史大彪突从衍天斧上扶正了身子,仰饮了两口佳酿后,随手一挥,自他的两膝之上,顿有一拨弦之器落映。
下一刻,史大彪席地而坐,身正姿端,他没有开口言语什么,落指成音。
指动,弦拨,声起。
初音轻慢而舒缓,若如脚步之声,由近到远,踏上征途。
弦音渐变,由慢到快,律声紧张而又神秘,阵阵频催,萧杀气氛突地弥漫全场。
扫弦而动,音以宏亮,一处浩淼无垠的古战场赫显而出,那里凄肃,那里悲凉。
点指,重勾,声烈。
硝烟起,剑锋出,古战场上厮杀震天,号角齐鸣,热血悲壮,跌宕起伏。
......
指顿,弦停,声回。
暴风骤敛,剑锋寒凉,悲歌四面,有人站着,有人倒下。
站着的成王封圣,倒下的埋骨幽野。
一曲终了,悲壮豪迈,奔放激昂,颤动人心。
伴随着拨弦之器的音止,这一片风雨滂沱的平野突起变幻,只见得:
天色明朗,皓月千里,繁星阴爻,月沉星隐,素光不见,平野清寒,径雾迷茫,微风舒卷。
举目而视,四方无行迹,谁怜野草枯?
众人沉浸在史大彪所抚之曲中,如痴如醉,如梦如幻,回曲之声:
时而铿锵热烈,如水阻江石,浪遏飞舟。
时而悲怆委婉,如风啸峡谷,百折迂回。
时而放浪豁达,如月游云宇,水漫平川。
这一刻,长野风微起,映云光暂隐,隔野花如缀,远遥山缥缈。
天幕之上,无数流星协月而行,带晕重围,浮云卷霭,明月流光。
众人呆滞好半响,方才从那曲境中醒转过来。
他们痴痴地望着史大彪,不明后者何以在此时,抚以此曲。
史大彪淡然笑了笑,叹道:“抚曲无语,征程无路,证道无形。”
说着,他饶有意味地看向天翊。
天翊回之一笑,接着看了看武忘等人,淡淡道了句:“启程吧。”
话语方歇,天翊的身影已凌空而起,寥寥片息,其人已化作一抹流光消远天幕。
闫帅等人稍事停顿,继而紧随天翊而去。
不消多时,平野上便只剩下拓跋宏与刀荒尚未动身。
刀荒道:“你为何还不走?”
拓跋宏道:“哪你为何又不走?”
刀荒道:“我在等一个人。”
拓跋宏道:“我也在等一个人。”
刀荒笑了笑,道:“如此说来,你我等的应该是同一个人。”
对此,拓跋宏不置可否,缓缓抬眼,朝着天幕望去。
这一望,素净的天幕之上,突起变幻,只见一朵朵绽放出妖异浓艳近似于红黑色的花朵缱绻而出。
霎时间,整个天际就好似化作了一片花海,看上去直如触目惊心的赤红――如火,如血,如荼。
紧随着,自那花海之中,有一男子踏虚而出。
男子面貌虽不俊朗,但身材却做高大,整个人的气势,显得沉稳而又厚重。
刀荒看了看男子,淡然道:“你来了。”
男子道:“我若不现身,两位岂不是要用强了?”
刀荒道:“怎么?你怕?”
男子道:“不怕。”
刀荒道:“既是如此,你为何还现身?”
男子道:“我现不现身,对你们而言,不都作枉然吗?”
刀荒冷漠地瞅了眼男子,打从他现身的那一刻,他便察觉到了天翊等人暗中被人尾随。
只是让刀荒想之不通的是,以拓跋宏的实力,应是早就知晓此人存在才是,可为何没有将其揪出?
就在这时,一直未曾开口的拓跋宏道:“我只求证一事。”
还不待拓跋宏将话说完,男子已作声道:“我的来意,与你们一样。”
拓跋宏点了点头,与刀荒示意一眼后,起身朝着天翊等人追去。
刀荒并未着急离开,凝视男子道:“你知道我的来意?”
男子笑了笑,道:“阁下难道不是为了不忘而来的吗?”
刀荒轻掀了掀嘴角,似笑非笑道:“如此说来,你的来意确与我一样。”
说着,刀荒展空而起,眨眼间,其人已化作一抹飞光消失天际。
男子停悬不动,眸色辗转,似有诸多思绪蹁跹。
下一刻,他的身影渐趋虚幻,连带着那一片花海也作无存。
若是天翊等人见得这男子,定能一眼认出其身份来,不正是忘川之域奈何桥上的那一男子吗?
舞漫于他身旁的那些花朵,名为彼岸之花,见花不见叶,见叶不见花,也叫――曼珠沙华。
男子离去后不久,平野之上,突有一阵涟漪,继而见得,数十道身影凭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