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慕泽本是淡然着眼眉,然而再听到锦贵妃三个字时,还是眉头忍不住微微蹙了起来,凝起冷冽的眸子,朝着殿外看过去。
随着宣懿,锦贵妃的身影从殿外慢慢走入,国丧未完,她没有金枝玉钗,也没有了锦衣华服,不施粉黛的脸上,比她浓妆艳抹看上去,反倒素雅沉静了些许。
慢慢一步步走进殿堂,锦贵妃的眸子始终迎着赫慕泽,带着挑衅和浓浓的恨意,微微躬身:“臣妾叩见皇后娘娘!撄”
刻意忽视了赫慕泽,并未对他行礼,赫慕泽攥紧拳头,拧眉看她,想知道她究竟玩什么花样。
“锦贵妃,你来说说,究竟皇上选定的皇位继承人是谁?”
轻然一声冷笑,赫慕泽明白过来,原来她们还在纠结谕旨的真假,你、冷笑慢慢浮上俊美的脸庞。
“回皇后娘娘,三殿下的谕旨……”对上赫慕泽冷如冰的眸瞳,锦贵妃微微的停顿,眼底一丝闪簇而过的迟疑,然而如今她已经没有退路,也不打算后退,这一切,都是他逼她的。
“三殿下的谕旨……是假的!”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哗然,殿堂下朝臣顷刻间议论纷纷,段子睿左右看看,甚是恼火偿。
“哦,你怎么就知道本王的谕旨是假的,当初,母后可是也亲眼审看过,是吗,母后?”赫慕泽不疾不徐,把问题抛给了萧紫凤。
萧紫凤嗤笑着,半睨着眼眸,轻瞟一眼赫慕泽:“本宫当时一心为皇上的故去哀痛,看的并不是真切,既然锦贵妃说是假的,不妨拿出证据来。”
“是,臣妾有证据。”
锦贵妃说着,转头看一眼众人,再度把眸光投向赫慕泽,赫慕泽神色未变,依旧的淡然疏冷,可是,放在大腿上的手,却不由得微微收起,拢紧。
“臣妾早就听闻皇上说过,他已经写好了遗诏,只有一人知道,那个人就是——大总管荣生!”
一直静默站在宫人后的荣生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倏然扬起脸,淡淡的眉下,早已经看透人世变迁的眼睛一闪无奈,慢慢抬起。
赫慕泽不动声色看着突如其来的变化,事实的真相,究竟如何,恐怕大家心里都有数,只是谁先站出来,谁又能翻转乾坤,便需要各凭本事。
“老奴愧对先祖,愧对皇上!”
荣生匍匐跪地,闭上干涸的眸子,他已经老了,自知没有几年的活头,朝中的权位争夺他看在眼里,却是无心为力。
“皇上……早就将遗诏拟好,封印,就搁在太和殿的扁牌之后。”
“来人,速速取下!”事情发生了转机,萧紫凤含起笑意,立刻做出了命令。
在众人交头接耳的议论等待中,终于,匾额后的遗诏被小心翼翼的取了下来,看到果然有个锦盒,段子睿把担忧的眼神投向赫慕泽。
赫慕泽慢慢站起身,看着那锦盒被捧着放在龙案上,伸手,正想打开,萧紫凤却启唇制止:“慢着,以防万一,这遗诏就请德高望重的段老将军来打开吧!”
“爹!”段子睿轻声低语喊道,希望父亲心中能明白。
而段老将军对他轻轻摇摇头,制止了他的冲动,自己则抬步走了过去,众人随着他的视线前移,一颗心也都全部紧紧揪起。
站在锦盒前,段老将军极为谨慎,看了看众人,这才伸手屏住呼吸,慢慢褪去封印,打开锦盒,里面果真躺着一张半旧不新的黄底谕旨。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赫慕泽的谕旨自然是假的,那不过是他早就学会了临摹父皇的字体,足可以假乱真,至于御章,那就更容易造了。
当初父皇病倒,他已经想到了这一天,若是不成,城外早就撤换了他的人马,只等着一声令下,最终,皇位还是自己的。
只是,他千算万算,唯独没有算到会有真的遗诏出现,如此,自己便没有了任何的理由和借口入兵,万事盘算,偏在今日继位时,功亏一篑啊!
他慢慢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宣判……
段老将军拿起遗诏,检查了上面的字迹,又看了御章,都没有问题,然后细看上面的谕旨内容,却是脸上千变万化,最终长长深出一口气,带上了几分释然。
举起遗诏,段老将军从容宣读:“皇上遗诏,淩王皇三子赫慕泽,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什么?”
这一宣判,再次打击了萧紫凤,她不可置信的长大了嘴巴,从座椅中弹跳起来,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直接瞪向锦贵妃,怒斥:“曲洛溪,你这个贱人,为何要欺骗本宫!”
赫慕泽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睁开眼睛,正好对上锦贵妃一双充满深情而悲绝的眸子,她眼底里似是盈着泪,扬起头看向萧紫凤,笑的如沐春风。
那一刻,美得令人炫目,从未有过的娇艳,哪怕当初,她穿着盛装婚裙,一步步走入南昇大殿,看向迎娶自己的皇帝时,也没有这般美艳的令人心颤。
那该用一种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竟深深地让赫慕泽也移不开眼睛了。
“臣妾只是禀从皇上的遗旨,皇后,你一心谋心权政,想要臣妾诬陷三皇子,其心险恶,实在令臣妾不敢苟同,臣妾今日是怀着必死的决心,再不会受你威胁!”
说着,锦贵妃突然从袖口中掏出一把匕首,猛然间高高举起,朝着自己心口扎了下去……
“啊!”有人惊叫,有人阻住,但是一切为时已晚。
锦贵妃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