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看我?”楚瑜见琴笙看着自己。
琴笙垂下眸子微微一笑:“没什么,只是没有想到你对政事,也有些见解。”
若是没有生命危险,楚瑜很少会这般主动对付什么人,加上他昏迷中她的手段,虽然都生涩了些,但不得不说,她的脑子很敏感,总能抓住一些事情的关键点。
这让他再次怀疑自己当初查到的是否楚瑜真正的身世……
她的眼界、她所擅长的技工、她擅长游泳等很多细节,丝毫不像一个乡村里被捡起来打骂着养大,不愿意被卖了当童养媳,也不愿意被卖进青楼而跳水自尽的女孩儿。
楚瑜懒懒地抬手在他胸口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滑:“我对政事没有见解,只是当捕快的时候处理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多了,知道有些三姑六婆说不得道理的,你只能用新的矛盾转化她们的旧矛盾罢了。”
“倒是条见微知著的鱼儿。”琴笙将她扶了起来,让她坐到梳妆镜前。
楚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副睡眼惺忪,头发蓬乱的样子,便又打了个哈欠:“这只是我初步想法,并不完善和成熟,三爷要是觉得我的法子不合适,那就按照你们的方式去处理罢。”
“不,你的法子很好,一箭双雕。”琴笙取了一把梳子,替她慢慢地将一头长发梳理整齐,妙目里闪过幽凉的光。
不管她过去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他只需要她的未来只属于他,不属于任何人。
琴笙修长微凉的手指穿过头皮的感觉,让楚瑜忍不住舒服得眯起了眼儿,托着腮由着他替她梳头。
这是他第二次替她梳妆,动作自然比不得红袖身边的侍女,但是却很流畅自然,仿佛他也曾做过千百遍一般……
楚瑜心中忽然一顿,从镜子看着他,懒懒地开口:“我一直以为琴三爷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物,毕竟仙仙和白白都一直是我在亲手照顾,只是不想原来三爷还有这等梳妆的手艺,这般千锤百炼的样子,也不知曾经为谁窗前梳妆描眉呢?”
琴笙手上动作微微一停,随后淡淡地道:“幼时曾让金大姑姑给了个丝线做的假头套子和胭脂水粉玩耍,想着多学点技艺,自以为或许能讨一人欢心,但那人身边宫婢成群,不需假我之手,小鱼是第一个。”
他说的轻描淡写,却让楚瑜愣住了。
能让幼年琴笙这般乖巧殷勤之人只有一个——先太女明烈。
她心情忽然像浸入了温凉的水里,说不上什么感受,又酸又涩又甜又软,她忽然抬手握住了他拿着梳子的手,哑着声道:“琴笙……。”
她是见识过仙仙是怎样温柔体贴又细心的孩子,所以此刻愈发地心软到发疼。
楚瑜亦也想起了,彼时他尚未曾与她交心时,便已替她梳过妆。
他的心,从未变过,只是她一开始便未曾留意。
琴笙微微一笑,目光幽润:“张敞画眉之乐,也算是闺房情趣,小鱼可喜欢?”
楚瑜点头如捣蒜,忽然侧脸,握住他的玉骨手,低头在他的白皙的能看见微青血管的手背上轻吻了一下,随后抬起脸认真地看着他道:“琴笙,我绝不会辜负你,此生,我一定会好好地保护你、珍惜你,再不让人伤害你。”
琴笙一愣,看着坐在镜前的人儿粉脸娇嫩,却说着那样像戏本子里男角儿才说的话,他有些想要失笑,却又莫名地笑不出来,只是深深地望着她,轻道:“楚瑜,你是第一个对我说这话的人。”
楚瑜知道自己的话很愚蠢,时至今日,这世上还有谁能动得了琴三爷?
可她就是忍不住想要说出口,说给那个曾经被辜负太多,亏欠太多,已消散在时光里永不复来的小小少年听,终有一天,会有人欣赏他的一切,疼他和爱他。
那人也许来自遥远而虚无的另外一个世界,可总会穿越漫长的时光来到他的面前。
总有一天,他会被世界温柔以待。
楚瑜抬手环住他的修腰,将脸贴在他的胸腹间,笃定地道:“也一定是最后一个!”
他的好,他的坏,他的傲,他的悲,他的恨,他的爱,他的一切都会有人温柔以待。
琴笙垂下妙目看着抱着他的人儿,幽幽眸底似有波澜起伏,滔天浪起,却又最终渐渐化作暖意温存的涟漪。
这一尾鱼儿,总会抓住所有机会游进他心里的那座冰城,恣意妄为,翻天覆地,也带来春风与花香……
许久,他抬手轻轻地抚上她的后脑,轻叹:“小鱼,你……似抢我的词儿,让本尊不知如何接话,才不会像个软弱愚蠢的闺阁小姐。”
楚瑜忽然抬起头来,看着他笑得狡黠而灵动:“琴三小姐风华绝代,倾国倾城,在下倾慕你多年,得娶你为妻,不知走了何等狗屎运啊。”
说着,她直接起身站上凳子,居高临下地用双臂环住他的肩,见他抬起的琥珀妙目里一片静水深流,正静静地看着她。
楚瑜又笑了笑,舔舔嘴唇,然后低头吻上他的薄唇:“我爱你。”
琴笙似怔了怔,感受着唇上软嫩的触感,他忽然抬手扣住她的细细腰肢,反客为主,近乎狂烈地回应,深深地吮上那一片柔软。
……*……*……
上书房
“如何,琴笙,这是你前些日子问朕要的各种料子,老鲁把库房里最好的老木石料子都弄出来了,有些还是开国时候先祖们留下来的,玉石的有翡翠、白玉、紫玉……木头的有金丝楠木、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