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晾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他好一会儿发出了低微声音:“为什么哭了……”
旁辉将自己的脸埋在沈晾的肩膀上,却抑制不住眼泪涌出眼眶。沈晾在他的怀抱里望着天花板,让一阵阵的晕眩过去。他抬起无力的双手,抱住了旁辉的背。
旁辉隔了好半天才能正常说话。他说:“我要带你去医院。”
沈晾没有反对,他深深看着旁辉红了的双眼,任由旁辉以最不伤害他的方式将他抱了起来。旁辉看着前方说:“任森没有受刀伤。他才是卧轨的那个人。对不对?”
沈晾没有反驳。旁辉抱着沈晾的手捏紧了。沈晾说:“我不用去医院。”但是旁辉没听他的。他将沈晾送上了救护车,然后自己也爬了上去。
沈晾进入医院之后,观察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上午就出院了。那个晚上沈晾睡在熟悉的医院病床上,旁辉趴在他的床沿边上睡觉。
沈晾心想这不是他第一次受那么重的伤。这不算什么大事。但这是有旁辉在的前提下。
他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忽然说:“不要走。”
本应该已经睡着的旁辉,却动了一下,抬起了头。他的一只手抓着沈晾的手腕,从沈晾安定下来之后就没有放开过。
沈晾接着说:“一年之后。”
旁辉在黑暗中沉默了很久,然后他站了起来,弯着身子,在黑暗中将自己的嘴唇贴在了沈晾的嘴唇上。
沈晾一动都没有动。
旁辉能感受到沈晾干枯的嘴唇上腥咸的味道。那是之前为他人工呼吸时留下的。旁辉在他的嘴唇上问:
“你看到了我的厄运。你痛苦吗?”
沈晾在黑暗中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接着他用另一只手将自己的上身微微支起,说:“我没有看到过你的厄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