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看不到硝烟的暗战就这么收场了,金婈完胜兰芝琴!
瑾安容这只猎狗也得到了她要的大肥肉。
只是,这空气中的硫磺味儿恐怕还是散不了的。
廊外丫鬟拉高嗓门:太福晋来了。
只见一个四十上下的妇人由一个丫鬟扶着进了厅。
这就是韦王府的太福晋韦蒋氏。
由于保养得当,她看上去仍然面色很好,珠光宝气使得她显得一点都不老,其实她实际年龄也近五十了。
她身边是大丫鬟云珠,身着一件紫竹裙子,看去很是利落。
云珠扶着太福晋走到厅里居中的一张黄锦罗汉塌上坐了,云珠则坐在塌旁边。
无疑,在这府里,她也是个能说得上话的丫鬟。
緼婧看了看太福晋,三年来她并没有老多少,上一世緼婧服侍太福晋好几年,处处不可谓不周,太福晋也对緼婧的贤惠认可,府中事务也放心的交给緼婧处理,不过緼婧对太福晋的心情是复杂的。
如果三年前太福晋能出面给她开脱几句,也许能改变什么,以她的身份,她是能够说得上话的,可面对那些铁证的假证据,她到底什么也没说。
这三年来,每每想到此,緼婧总是不由深深吸气闭上双眼:不知道这世上到底有什么可信任的人,人性面对突如其来的事件时,总是最能露出本来面目。
不过,这一世她必须获得太福晋的支持,不管太福晋是不是对得起上一世的自己。
緼婧不由抬眼望向对面而坐的王福晋。
这个人是这世上唯一能信的人吗?
王馨兰淡然喝着茶的模样,以及她从头到脚素得不能再素得装束,那洗得发白的淡蓝色裙子,这就是她的心境?一个完全不打算介入争斗的人又能帮上緼婧什么忙呢?
云珠对廊外喊道:“上点心果子!”
太福晋摆手道:“都什么时辰了,再吃点心,等一下怎么吃饭?不必了,直接上牌吧。”
牌桌緼婧此前已经备好了,在北面柱子旁边。牌桌布也铺好了,一切妥当。
太福晋起身走去,云珠连忙扶住。一个四十多的保养得当的妇人哪里需要人扶着走路,但是太福晋很享受云珠扶着。扶,在这里是一种仪式,就像王者的权杖必不可少,就是再年轻的王也不抗拒拄着一根权杖。在这后府里,太福晋蒋氏最大,所有人都得记住。
太福晋一起身,其他人也忙跟着起身随行。金婈走在头一个,紧跟太福晋。
太福晋落座后,突然留意到立在一旁挡着的羽毛绒仙鹤屏风不由愣了一下问道:“这是谁叫摆的?碧珠吗?”
“回太福晋,碧珠在前面福寿堂张罗呢,这屏风是夏福晋打发人来取的,我给拿的。”云珠回道。
“夏福晋?”太福晋闻言望向緼婧,只见这个女子唇红齿白,眼神清亮,着一件鹅黄裙子,发髻低垂,周身显得娇而不骄,让人心生好感。
随即笑道:“原来是这样,夏福晋到府不过数日,怎么想起摆出这屏风的?”
緼婧回道:“是这样,那日偶闻太福晋赞这屏风让人心暖,清雅脱俗,有了这个印象,今天碧珠姐让我帮着张罗这里,我便想起了它,碧珠姐知道了也说甚好,便取了来。”
太福晋听了点点头,心里更加有了几分好感,这个夏福晋进府虽短,家门也不高贵,行事却周全,事前通报碧珠,事后也不张扬,倒是个心腹好人选。
没错,太福晋蒋氏眼下一直在甄选一个合适当心腹的人,当婆婆这么久了她也没有想过这个事情,婆婆大过儿媳这是天经地义,何必费这个心思去和儿媳争长短呢。
可是,眼下不同了,她慢慢发现自己在后府里的威权有一些威胁。
大福晋金婈晋升为大福晋后,起初倒也恭恭顺顺,自己说一她决不说二。
可是这半年来金婈就有点不一样了,面子上当然是恭顺的,人前人后的礼仪也还周到,只是蒋氏隐隐感觉到金婈这个大福晋的权势过于盛了,长此下去,怕是要哪天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太福晋心里清楚,金婈依仗的是她娘家妹子半年前入了宫选了妃,听说还在皇上面前很有脸,封为娍妃。他们韦家虽是王府,实际上是早年祖上因军功封的外姓王,又不是皇室血脉,哪天皇上不耐烦你了,说翻脸就能翻脸,你祖上赫赫功德也比不过人家枕边风。
况且他们韦家世袭已经好几代了,到儿子韦猷国已经是第三代了,又没有军功又没有功名,世袭的韦王爷虽然工作上干得也不坏,到底还是少了资本。
金婈自觉有了她妹子这个靠山,气势一下子就不同往日了。
第一件事就是从琉璃院搬进金樽院一事。
自从唐大福晋没了,金樽院也一直空置在那里,后来金婈填了大福晋这个缺,但也还是住在琉璃院。当然,金樽院规模,条件,配置的确比琉璃院强许多,那是韦王府特地配给大福晋住的。
但是太福晋蒋氏心里有个小算盘,她想看看金婈这个大福晋表现如何,表现得好,三年后自然把金樽院派给你金婈住,表现不好那就暂时搁下不谈。
这也不是蒋氏的独门绝技,当年蒋氏填正室的时候,太太福晋就是这么办的,三年后才让蒋氏入主金樽院。可以说,这是韦王府的老规矩,不算当婆婆的苛刻吧。
可是半年前,金婈突然提出想搬进金樽院,理由是离前府近,方便照料王爷。
纯属扯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