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府内,凤夙刚一踏进清幽苑,便望见满园的桃树皆是被人砍了去,光秃秃地一片。凤夙抬眸望向站在苑中的和园公主心下了然。和园公主早就看她这满园的桃花树不舒服,现在砍了心里才好受。
这些日子来,和园公主变着法子来找她麻烦,凤夙虽不愿与她计较,可也不代表怕了她。心下千回百转,凤夙娇艳的脸颜上却依旧是一片温婉和煦,莲步轻移,转至和园公主跟前仰着首开口:“不知王妃这是何意,好端端地,何必要和我这院里的桃树置气?这要是气坏了身子,七皇子殿下可是会心疼的。”
和园公主原本还等着她发怒,谁知道她就这么轻轻浅浅地一句。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接口。
不过到底是长于大原,伶牙俐齿,更是嚣张跋扈。不过须臾,和园公主便是反映了过来,不着痕迹地推开几步,瞧着满园不断飘落的桃花轻笑一声:“只是怕这桃花脏了素锦姑娘的眼,故而命人砍了去。”
凤夙听罢,只装作听不懂她话语中的暗讽,只是这会儿也收起脸上的笑意,凤眸半眯,隐隐带上些许寒意,转过身冷声道:“王妃倒是好意,只是这桃树种在我这清幽苑中,纵是不喜,也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妾室来这里指手画脚。”
回眸瞥见和园公主瞬间涨红的脸颊,凤夙勾唇一笑,轻飘飘地带出一句话:“王妃可别忘了,我再怎么不堪,那也是七皇子特意请来府中的客卿。”
一针见血,不出所料,她这话一出,和园公主整张脸都是白了下来,纤细的身段这会儿气得微微发抖。好半晌,和园公主方才将目光从凤夙的背影转移开去,瞅着满园的狼籍之色,冷哼一声,转过身子拂袖而去。
当真是什么时候也不忘维护她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形象,纵是心中再憎恶自己,这面上的功夫也不曾有丝毫纰漏。凤夙侥有兴致地望着和园公主离开的背影,眸子里的寒意逐渐加深。
还希望以后的日子里,这个女人能够学聪明点,不然到时候,她不介意让她尝尝蚀骨钻心的痛楚。想到今日大厅之上自己同墨祁云的那个交易,凤夙不由邪魅一笑,冲着身边的丫鬟紫楹笑着吩咐道:“替我备水,我今日要好好沐浴一番。”
有些事偏偏不如人意,凤夙刚刚套上琉璃长袖合广缀银百褶裙,墨祁云的人就来了。凤夙瞅着眼前这个一脸傲气的丫鬟,突觉好笑,不过是一个仰仗主子鼻息过活的丫鬟,也敢在她面前颐指气使。看来这私底下受意的人还真是尽心尽力。
只是这会儿跟个丫鬟计较平白没了身份,凤夙只装着望不见她那样,伸手拿过茶几上的茶盏,揭开盖子,浅酌了几口,方才抬眸似笑非笑地瞧着那丫鬟,好半晌,才笑着开口道:“去回七皇子,我一会儿就去。”
七皇子喊她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询问身上蛊的解法。那传话的丫鬟被她地眼神盯得发毛,这会儿听到她回话,忙转身复命去了。出了院子,那名叫紫烟的丫鬟方才有些后怕地拍拍心口。
都说素锦姑娘懦弱可欺,可看刚才素锦姑娘的眼神,那样冷列的眼神可不是一个胆小怕事的女人可以有的。
凤夙赶到主苑时,望见的便是墨祁云身边仰着脸神色冷冷清清的和园公主,只是她那双红扑扑的眼睛,怎么看,也是哭过的。看来墨祁云此次找她来,还顺带问罪一事呢。凤夙眼底的神色悄然冷了下来。
“不知七皇子殿下叫素锦何事?”凤夙行至次座,冲着墨祁云盈盈一拜,随后坦然坐下,面上没有丝毫对于和园公主占了她主母之位的不满。
“太后身体微恙,父皇命本我携王妃一同进宫看望太后圣安,我不在府中,素锦姑娘若是有什么事只管报备于下人即可。”墨祁云瞅着她这幅风轻云淡的样子,想着方才和园公主委屈的话语,漆黑的瞳仁不由微微缩紧。他最见不得的便是凤夙这幅不把任何人任何事放在心上的样子。
“此事殿下只需派人通传一声,素锦自然会知晓。何劳七皇子殿下亲自在这候着。莫不是七皇子殿下还有别的事?”说到这儿,凤夙漆黑的眼眸不动声色地扫向端坐在一旁不做言语的和园公主,眼眸之中已添上些许讥诮之色。
墨祁云见她神色落在和园公主身上,脸色一红,旋即想起自己方才安抚和园公主的话,望向凤夙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真是个不讨喜的女子,怪不得和园不喜欢她,墨祁云这般想着,出口的话也愈加冰冷:“素锦姑娘心中知晓又何必有此一问!”
凤夙凤眸中布满寒意,墨祁云有意讨好和园公主,那是他的事情,何必拿她做垫脚石。这一刻,凤夙无比想击碎他伪善的面具,她猛然抬首瞧着墨祁云一字一句地开口:“素锦受教了。只是七皇子殿下莫不是忘了,当初是七皇子邀素锦入住七皇子府,若是早知七皇子是这样糊涂的人,素锦情愿自请离去。”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话到最后已是隐隐带了威胁。凤夙毫不示弱地对上墨祁云越来越阴沉的目光,红唇轻抿,眼底嘲讽之色一览无余。她这是在提醒墨祁云别做的太过分了,大不了鱼死网破,到时候,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死得惨!
墨祁云瞧着凤夙脸颜上的笑意,胸口一股闷气险些喘不上来,恨不得撕开她脸上那股笑意。然而还不待他开口,凤夙已然转身离开,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得墨祁云脸色彻底暗了下来。
“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