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言贵妃面上一派温和,宛妃不由在心底嗤笑一声,随后状似不在意地开口:“妾身听闻皇后娘娘年轻时素爱蜀绣,没想到妾身还能有机会见到。”宛妃嗓音轻柔,带着股难以言喻的魅惑。
只是这话明面上是在夸言贵妃,实则却在贬她,到底是年纪大了,不如她年轻貌美。这般张扬的话,也只有她敢说。偏生言贵妃还挑不出一丝错来,言贵妃抬首瞧着皇帝只顾盯着宛妃看,面容上迅速划过一丝
怨恨,手指死死拽住袖边,过了好一会儿,方才笑着接口:“宛贵妃妹妹深得皇上宠爱,若是喜爱蜀绣,不妨叫皇上赏赐一匹。”顿了顿,又抬手用帕子掩嘴轻笑,“想来以皇上对妹妹的宠爱,妹妹必能得偿所愿。”
话语里带了明显的嘲讽,因着北齐皇后偏爱蜀绣,皇帝登帝之初,曾命各地大肆进贡蜀绣入宫,久而久之,蜀绣便成了北齐皇后专属织品。倘若宛妃当真向皇帝讨要蜀绣,无疑是逾越了。到时候,言贵妃怕是有不下百种法子治她个不敬之罪。
思及此,宛妃清冷的眸子里掠过一丝讥诮,面上却是迅速浮现惶恐之色:“贵妃娘娘恕罪,是妾身思虑不周,话语不当,惹贵妃娘娘不悦,妾身有罪。”
一句话,硬生生地将言贵妃随口的调笑之语变成责怪之意。不出意外的,皇帝顿时皱起眉头,伸手扶起宛妃温声劝慰:“好啦,贵妃同你开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语气里的宠溺不言而喻。
说着,皇帝又偏头冲着言贵妃略带责怪地开口:“你也是,宛妃才入宫不久,前段时间又遭逢大难,本就经不得吓,你以后还得多照顾她才是。”
“是,臣妾遵旨。”言贵妃听得他这样说,一时之间愣在当场。反应过来后,言贵妃面上迅速浮现一丝温和的笑意,躬身微微行礼。那般样子,自是好姿态。皇帝望着她的神色也添了些许满意之色。
皇帝心里快速划过这些思量,随后瞧着言贵妃笑容温和:“贵妃有心就好,你是姐姐,平日里还要多让着些宛妃,这些风度还是要有的。”
这话既是敲打言贵妃,也是让她安心,只要她不做出出格的事情,这皇后之位,就一直是她的。言贵妃听此话,不由心中一凛,随后躬身称是。宛妃垂眸站在一旁,听着他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唇角笑意更深。
“臣妾明白。”言贵妃听此,心头顿时安定下来,略带挑衅地望了一眼宛妃,回眸冲着皇帝温婉一笑。
“既如此,赶快坐下尝尝宛妃做的糕点,可别浪费了她一上午的辛苦才是。”皇帝见此,也不再多说,转口拉着言贵妃坐到桌前。见宛妃站在一旁帮他们夹点心,忙唤来林公公添了一张椅子。
见此,宛妃忙躬身谢恩,随后也不扭捏,径直坐了下来。三人吃了会儿,言贵妃假意称赞了宛妃一番,碍于时辰,也便起身告退了。当下宛妃也准备起身告退,行至半路却被林公公唤回。
宛妃微微一愣,随后也明白皇帝的心思,不由不在心里叹一声老狐狸。只是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任着他两边都安抚了。宛妃凤眸微眯,漆黑的瞳孔里迅速划过一丝讥诮之色,只是面上却是一闪而过,待抬眸望向皇帝时已是一副慵懒娇嗔的模样。
那副样子,只看得皇帝心头直痒痒,偏生他还没法子去挠痒,眼前的人儿,看似触手可及,只是那烈性子,他可是接触过。倘若一个不慎,逼得她自尽了,可就得不偿失了。不得不说,宛妃除了这张脸像极了那个女子,性子可是一点儿也不像。只是不知什么时候,他心目中的女子渐渐变成了眼前这个。
刁钻古怪的性子,眼眸之中全是算计,偏偏他还就喜欢她这个样子。对于他这样容不得一点不敬的人来说,宛妃早便触了他的底线,偏偏他还乐此不疲。皇帝想到这些时,满脑子都是宛妃狡猾地像只猫儿似的样子。
虽说只能这般干看着,确实有些着急,但宛妃既然入了宫,就是他囊中之物。来日方长,皇帝瞧着宛妃娇嫩的脸庞默默思量。
“不知皇上唤妾身来所为何事?”宛妃语气淡然,全然不似方才言贵妃在时那般亲昵。这话明显是大不敬,只是皇帝早已习惯她忽冷忽热的态度,也不逼她,只是面上露出一股苍老的神情来。
这般模样,看得宛妃微微一震,刚准备开口,便听得皇帝带着叹息的嗓音:“妾身何故这般冷漠,难道是对朕不满么?”
这话说的可笑,宛妃突兀笑出声来,忽又神色凄然,落下泪来:“妾身不敢,妾身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又哪儿来的胆量对皇上您不满?皇上能看得上妾身,是妾身的福分。只是妾身近日来总是梦见一面貌同妾身极为相似的女子撞死宫墙,满脸怨愤,质问妾身为何要嫁与皇上。”说至这儿,宛妃忽的止住话头,抬眸望着皇帝,泪水涟涟,“还请皇上恕罪,妾身实在是心中害怕。”鬼怪逼迫,不是她不想去喜欢他,而是心中恐惧。
宛妃说这话,明显是在推脱。奈何皇帝听此浑身一震,半晌才叹息一声,似是无限歉意地开口:“此事确是朕对不起你。倘若你有什么要求,皆可对朕提,只要朕能办到,必然全了你的心愿。”
“妾身多谢皇上。”听此,宛妃心底划过一丝惊喜之情,忙躬身谢恩,开口接过他的话,“事到如今,妾身也没什么奢求,只求能去看看父亲,母亲在世时那样喜欢父亲,倘若日后下了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