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夙垂下眼帘,是了,不管白氏做了多过分的事,这毕竟是凤府的家事,尚且不容外人置喙。因此凤钦南当务之急是尽快将这件事情压下来,而不是当着皇城众位夫人皇子的面丢尽凤府的脸面。
韩夫人愣了一下,似乎十分不甘心。然而看着凤钦南的脸色,韩夫人也知道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了。何况凤钦南也说了改日亲自登门,也算是全了她的面子。她家老爷毕竟人微言轻,暂时还是不宜得罪镇北大将军。韩夫人在心里转了一圈,只好答应了。只是脸色依旧很难看,一甩袖,拉着韩公子快步离开了,韩府的丫鬟也立刻跟了上去。
二房原本蹿地正起劲,这会儿见没有什么好处可以捞的,也歇了兴头,领着凤轻楚回去了。然而凤轻楚回去前冲着凤夙所在的方向似有若无地看了一眼,随后立刻咬紧唇瓣,拎着裙子回去了。三房温氏一直是伺候在老夫人身边,此刻邢氏气的浑身直颤,温氏连忙上前去捋着邢氏的后背,柔声说着什么。
事情变化地这样快,前一秒还是风云变色,下一秒这命运就颠倒了。凤清溪呆呆地坐在地上,脖颈上划出来的浅浅的伤口这会儿早就是止住了血,结成了一道狰狞的伤痂。她连眼泪都不会流了,只是满脸惊恐,手指颤抖着,几乎要扑过去抓住凤夙的裙摆求饶。
四周的夫人秀们面面相觑,有一些方才还对凤清溪心生欢喜的夫人这会儿早已经将目光从她身上转开。随之而来的是浓浓的厌恶。世家大族后宅里的那些个猫腻,没有谁不清楚不知道的,凤清溪耍心机害人到没什么,只是这样蠢,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样的女子娶回家,也只会添乱。在有些心思单纯善良的秀们看着凤清溪的目光就是另一回事了。比如高秀,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愤恨,在她看来,这个五秀实在是心肠歹毒,这样诬陷自己的嫡亲姐姐,实在是太可怕了。
倘若让凤夙得知高秀心里面的话,说不得要拍手大笑。这个高秀,实在是率性而为。就因为她偶然救了她一次,又或者是带着目的的,高秀到认为她是好人了。墨祁云的目光不知不觉间就落到了那站在屋子中央,周身掩藏在暖黄色的烛火下,半边脸都藏在夜色中垂着眼眸好似十分无辜纯良的女孩子身上。凤夙此刻的表情看不通透,从他这个角度来看,又是十分委屈十分恭顺的,似乎方才那个伶牙俐齿桀骜不驯顶撞自己父亲的少女只是一种幻觉。墨祁云不禁嗤笑一声,真是个狡猾的女子。
就在这个时候,太子殿下站了出来,俊眼修眉,此刻一贯挂着温润笑意的脸庞带了点莫名的意味。他的目光在凤夙,凤清溪身上转了一圈,突然一拱手冲着凤钦南抱拳:“凤将军,本太子还有事,就先行告辞了。”
这个时候,不论是谁留在这儿,都是极为尴尬的局面。太子既然带头告辞了,五皇子,七皇子也紧跟着离开,那些夫人秀们好奇地望了眼站在屋子里背脊挺地笔直的凤夙,笑着同邢氏说了两句,也都找了借口接二连三地离开了。
不过片刻,没有人了。凤钦南猛然扭头望向白氏,面目狰狞,好似野兽。白氏倚在凤轻扬的身子上,浑身止不住一个颤抖,登时惊恐起来:“老爷,老爷,妾身……妾身没有……”
“你没有?”凤钦南一把拽过她,照着她的心口就是一脚,将她重重地踹飞出去。白氏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后脊柱撞到梨花木的桌角上,疼得她忍不租叫出声。
然而下一秒,白氏立刻就反应过来,也不起身,直接跪在地上,膝行至凤钦南的脚边,抱着他的大腿嚎哭起来。凤夙禁不住冷笑连连。凤钦南胸口怒火升腾,顾不得许多,又要一脚踹向她。
就在这个时候,邢氏开口了。她手里拿着的凤头拐杖重重地捣了下地。凤钦南的动作立即停了下来,压制着怒气,很是不解地回过头来望她。邢氏咳嗽了一声:“老大家的,这件事到此为止,这样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没得惹人心烦。”
白氏的哭声一下子就停了,肩膀一抖一抖的,似乎是压抑着悲伤的样子。然而凤夙知道那是她在兴奋,邢氏明着在说她,实际上却是强制凤钦南这件事不要再提。真是还不要脸。
凤夙冷笑一声,抬起头来,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脸上露出纯真的神情:“父亲,母亲许是受了桂妈妈的挑唆才会做出这样糊涂的事来。母亲虽说平日里对我们严厉了些,但到底是心善的。分明是桂妈妈在背后胡说八道,仗着母亲的疼爱,私自做下这种事,至于那韩公子的事情,母亲想也是不知情的。”
这些话字字句句都是在为白氏开脱,看起来十分孝顺。然而却是瞬间将所有罪责推到一旁站着的桂妈妈身上去了,桂妈妈登时脸色煞白。而实际上若是白氏承认了,那么白氏偏听偏信,**佞刁奴的罪名也是逃不脱的。只是这个时候的白氏早已经慌了头,根本就没有多想就往里面跳:“老爷,妾身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桂妈妈瞒着妾身做的,妾身当真不知啊!”
“母亲!”凤轻扬心头一惊,张嘴就要阻止。然而还是太迟了。
凤钦南的目光陡然转到一旁站着的桂妈妈身上,眸光森森:“张管家,给我将这老奴拖出去乱棍打死,一家老小都发卖了出去!”
桂妈妈登时吓地扑倒在地上:“老爷,老爷,冤枉啊!老奴怎么敢有这样大的胆子,这一切,这一切都是夫人安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