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幽篁当然不会担心。
自从第一次见了顾吟歌,到把她带回来一路朝堂为伴,那个人干任何事就从来没有失手过。她出事?哼,那是不可能的。
现在,显然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顾吟歌看到了那晚的那一幕,不高兴了。
虽然有人为自己“吃醋”,满足了冷幽篁的虚荣心,但,对方如此的傲娇却让她很不爽了。倒不是受不了傲娇,而是觉得自己贵为天子,怎么可以这样被臣子“威胁”?如果今天自己放下架子去登门相求,只怕以后那厮就更趾高气扬了。
偏偏她那日找的老实大人鲁子衿又不给力,满京城转悠,却查不出个头绪。甚至,就连她皇嫂曾经到过京城都没查出来!
冷幽篁有些气闷,心道:难道我这江山没了你,还就玩不转了?
她想自己横竖也是文武全才,论智谋武功,也是数一数二的(吧?)。
与其伏低做小看顾吟歌眼色,还不如自己亲自出手,也让对方看看自己的本事。
不就是寻找皇嫂么?反正京城也不大,每日里下完早朝出去查案也来得及。
再说了,那好色皇兄担心皇嫂的安危,还在京城里疯了似的寻找,没回皇宫呢。别人也未必能认出他,自己去了还好些。找他亲自问问情况,说不定很多情况就明朗了。
她如此想着,真的说干就干了。
一般来说,皇帝都有一个贴身太监,但冷幽篁因为自己是女儿身,对太监有种本能的抗拒,所以并没有什么真正喜欢的心腹太监,反而一直带在身边的是代理右相顾吟歌。
如今没了顾吟歌,她也不想示弱,干脆自己一个人装扮一下就去了。
原本做皇帝也是女扮男装,所以现在女扮男装上街也并不麻烦,束胸都不用动,直接换身公子哥儿的便衣就可以了。
作为一个认真察询过民生百态的皇帝,她还是知道出宫要带钱的。
所以,揣了些银子,就兴奋地出宫了。
集市上十分热闹,有各种营生的:玩杂耍的、卖风车的、卖糖葫芦的、让人套圈的、卖胭脂水粉的、卖手工艺品的……等等等等,应有尽有。
冷幽篁先是去了一间店铺买了把写有“fēng_liú倜傥”的扇子,摇摇晃晃扇着风就出来了。虽然,已经到了深秋。
然后,又钻进一家胭脂水粉铺,暗搓搓买了一盒胭脂,笼在袖中。
继续云淡风轻大摇大摆逛街。
突然,见前面有个蚊香店,觉得奇怪,就走了进去:“老板,现在是深秋,你却卖蚊香,未免有些不合时宜吧。”
那老板也是苦着脸:“是啊,现在没蚊子,完全没生意啊。”
冷幽篁一笑,觉得应该用自己帝王的统筹智慧给他支支招:“老板,其实我若是你,就不会一直卖蚊香了。你要学会变通。就说这间店铺吧,并不是一年四季都要卖一种东西啊,你夏天可以卖蚊香,过了秋天可以卖别的啊。人家现阶段最需要什么,你就卖什么,这样才有钱赚啊。你得明白,是你要找主顾赚他们的钱,不是主顾追着给你钱,所以要你去迁就主顾的心思啊。”
那老板听得一愣一愣:“客人真聪明!我怎么没想到呢!”
可不是!
冷幽篁得意地张开扇子,露出”fēng_liú倜傥”的字样,扇啊扇。
她发现,出得宫来,没有了皇帝的头衔,压力要小很多,整个人都无比轻松惬意啊。就连嘚瑟,都更随心所欲了。
那老板听了冷幽篁的主意后,觉得很有用,大有茅塞顿开之意。便觉得冷幽篁是他的贵人,提出要感谢她。
冷幽篁自是摆手说不用,但无奈那人十分热情。让她觉得一直推辞未免小气,便勉强答应,并一再强调切不可送贵重之物。
老板笑:“我们小本生意人家,也没什么贵重的东西可以答谢贵人,只有自家制作的蚊香,想赠与贵人。”
“蚊香?”
冷幽篁嘴角抽了抽。
她一个皇帝,抱几盒蚊香回宫,有何用处?
那老板似是看透了冷幽篁的心思,笑道:“贵人不要以为现在用不着,我告诉你,我这蚊香啊,保存的时间长,现在拿回去,保存到明年夏天,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呃……
可是我明年夏天也不需要蚊香啊。这些事宫里自有人采办啊。
冷幽篁如是想。
那老板似乎又看透了冷幽篁的心思,继续笑道:“贵人一定觉得我这蚊香不值几个钱,不值得巴巴的拿回去等到明年夏天。但小老儿可以保证,这蚊香,绝对是全京城最好的蚊香!”
“呵呵。”
“贵人你肯定还是不信。不信没关系,小老儿可以试给你看。你对比之后,就知道我们这店里的蚊香有多好了。我告诉你,别人卖的蚊香,熏完照样有蚊子,但我的蚊香,只要熏过,所有蚊子会死得干干净净,一只不留!到时候,包管你一觉睡到大天亮!”
虽然说卖东西的或许都爱夸自家东西好,但作为皇帝的冷幽篁确实还是第一次亲身被卖家忽悠,所以也有些好奇:难道这家的蚊香真的有特别之处?
而且以前每年夏天买的蚊香,也确实不怎么给力,她批完奏折后回房,经常被半夜“嘤嘤”声吵醒,然后发现咬得一身包。
若这家蚊香真的有老板说的那么神,以后让采办的直接来这买,也未尝不好。毕竟,睡觉对日理万机的天子来说,是大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