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伯玡嘴角轻笑,病态的面容更加惆怅,他没有马上作答,而是挪步到石凳边上,在青风对面落座。
青风往中厅看了一眼后,稍起身凑近楚伯玡耳边,“大哥,还有一事,今早沐浴更衣之后,我一人无事就在这院子里瞎逛,当我路过东厢的时候,你猜我看见了什么?我在月夫人的房间里看见一盆君子兰。”
君子兰!楚伯玡嘴角一抽,那可是琳琅最喜欢的花!
青风缩回身子,落座,“可惜我只是瞟了一眼,还未看来得及细看其他,莫姨就从房里出来将门锁上了,我当时就假装路过,也不好多问。”
楚伯玡的手在抖,他没有心跳的胸膛,却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一般,面部的肌肉也不受控制的微微抽动起来,他的脑子里一直在反复琢磨柳嬷嬷的回忆。
月夫人逃难的那一年,正好就是楚家大火的那一年,月随风的年纪也与月川的年纪完全相符,月随风的样貌,还有月夫人房间里的君子兰!这些都是巧合吗?
可当年楚家大火一案,卷宗里记载,明明除了他以外,无一人幸免!他该期盼吗?楚伯玡搭在膝上的手,抓皱了长袍。
“大哥,你怎么不说话?你来临淄的目的,不就是想看看月夫人到底是不是琳琅姐姐,难道不是么?唉,可惜不巧,我们这一到,月夫人又不在,不然今早就能揭开谜底了。”青风见楚伯玡不说话,他俊朗稚气面容皱了起来。
谜底!
楚伯玡抓住长袍的手,颤了一下,松开,此刻他有一种欲马上离开月府的冲动!他抬头看向青风,灰色的瞳孔毫无神采,“我没事,谢谢你青风,谢谢你为大哥想得这么周全。”
“大哥,以后这种客气的话还是少说些。”青风嘿嘿笑道,又扭动腰板四下看了看,叹道,“不如……我现在就去月夫人赈灾的那个村子里看看,探探虚实。”青风一说完,就马上起身。
“青风你别去!”楚伯玡赶忙起身,拉住了青风的右手。
“哎呀!疼!大哥你先放手!”青风咝了一声,他被楚伯玡扯了回来,差点就站不稳了。
“对不起,青风,我……”楚伯玡的动作僵了半刻才松手,此刻他心乱如麻,“大哥是担心你一个人出去,若是在半路上突然睡着,那可如何是好。”
“放心吧大哥,现在才是中午呢。”青风轻轻甩了甩手臂,吐了口气,笑道,“你看我哪天中午是睡觉的,没事。况且,我也想早些确认这件事,不然心理闹得慌。”
楚伯玡还是要继续劝说阻止,可青风却像个贪玩的孩子,他虽的答应了楚伯玡不去百里以外的村子找寻找月夫人,但却不愿意留在月府傻等着月随风回来,他非要出去逛一逛这繁华热闹的临淄城。
“大哥,你就放心吧,我就是到附近走走看看,迟些时候就回来!”青风推开楚伯玡,脚底抹油,打开大门便不见了人影。
楚伯玡说不过青风,也拦不住他,他总不能将青风困起来禁足吧,便也只好随着那个背影来到门口,无奈的将大门关上。
关上大门,楚伯玡一转身,看着空空的院子,正如他此时的心情,也是空空荡荡般的茫然,因为那个结果,他既想快些知道,但又害怕失望。
君子兰?
楚伯玡心里不停的默念着这三个字,当他过神时,已是鬼使神差的走到了东厢的廊道上。他取下腰间的玉佩,握在手中,望着门上那个月牙锁驻足了很久,但终究没有勇气走过去。
院子很静,静得楚伯玡每走一步都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仿佛地动山摇般令他眩晕,脚下无力似漂浮般,他觉得自己像个孤魂,无法自主控制自己飘向哪里。
这一次,楚伯玡猛然一回神,睁眼便是来到了西厢,正站在归云的房间门口。房门是敞开的,往里一探,便可看见公孙零伏在床沿,看似和归云一样,两人都已经熟睡。
看着那个瘦小的背影,楚伯玡又是发呆了许久,直到脸上现出一抹连他自己都感知不到的笑意。他叹了口气,不知自己究竟想要做些什么,又在想些什么,他将归云的房门轻手掩上,可他刚一转身,又回头将房门打开后才轻步离开西厢。
不过楚伯玡没有看见,此时伏在床沿上的公孙零,佩戴在她胸前的那一枚血珀坠子,正盈盈的泛出幽幽的亮光。这次的光晕不是此前那样的暖黄,而是血红的亮色,光亮在一闪一现中似有鲜血要溢出来一般。
失魂无神的楚伯玡又走回了前院,坐在梅花树下的石凳上,他时不时的望向大门处,脑中一直浮现着一个画面,那就是当门一开打时,入眼的便是那个日思夜想的面容身影。
“轰隆!”
“啪啦!”
晴空之上,突然拉下一道闪电,霹雳一声响就是电闪雷鸣,雷声震动得地上的尘土都似扬了起来一般。
“哎哟,大晴天的打雷,想要吓死个人啊!”莫姨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梅花树下,她被突如其来的雷声惊得脚下不稳,身子一歪,正好倒在了楚伯玡的身上。
“莫姨小心!”楚伯玡被莫姨这样一撞,当即抽回了魂,速伸手扶住了她,可她还是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他的怀里,“您没伤到吧?”
“没事没事,哎哟,真是太失礼了,楚公子千万莫怪,都是刚才那一声响雷,吓的我魂都快丢了。”莫姨脸上绯红,不知是否被方才吓得厉害,言语中,她的左手还搭在楚伯玡的肩上,没有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