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两杯清茶似乎已经失去了温度,一阵寒风吹过,一片梅花瓣落入了茶盏中,安静地躺在茶水之上。

“老夫虽是一界凡人,但对六界之事还是尚有了解。上仙三百年前曾是长留掌门,执掌长留八十九年,只曾收过一名入室弟子,余下几百年,上仙突然消失于六界中,辞去掌门一职,更不管天下之事。如今长留弟子八千有余,在仙剑大会上表现优异的也大有人在,想拜入上仙门下的人更是不少,但上仙却选了并没参加比试的小女,没有任何拜师大典,却突然变成了师徒,名不正言不顺,上仙就不怕落人口舌?”上官麟抬头看了一眼对坐之人,随即右手拾起一枚黑子,利落地往棋盘上一放。

白子画不留痕迹地扬起嘴角:“王爷欲知何事,但可直说无妨。”

“为何还是她?”

“我只要她。”

修长的手指捏着白子落在棋盘上,这一局,胜负已分。

眼看已经无法扭转局势,上官麟把手中的黑子反握到手中:“十八年前,灵犀出生之时,天地同泣,满城异香,那时我便知,日后就算拼上我一生的官权名利,也未必能护她一生安好。所以这十多年来,我极少带她入宫,更极少让她出现在众人面前,尽量让她远离这些权势斗争,让她在没有纷扰的环境中成长。”抬手把带有他余温的棋子放回棋罐中,再次抬头对上白子画双眼:“但如今上仙所做的决定,不但会给她带来无尽的言论甚至是唾弃,就连上仙您自己也无法不染一尘,千年名声随时会毁于一旦。老夫今日只想要上仙的一个承诺,倘若日后,她再次犯下逆天的过错,六界众人一同指责她时,上仙的心也如今日一般,始终信她如初,无论何时何地也不会丢下她一人独自面对一切。”

“王爷今日所要的承诺,也是今后我定会做之事,‘不离不弃,生死相依’,如子画日后做出有违这八字之事,仙身尽失,任由王爷处置。”

这一刻,他不是长留上仙,不是长留尊上,他只是白子画,以子画之名起誓,许下此生诺言。

上官麟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希望上仙能记住今日所说之事,不会让老夫后悔今日所做的决定。”起身从里衣中曲出了一本书籍握于手中:“麻烦上仙替老夫把这本书归还给茅山。”话语突然停顿下来,迟疑了片刻后再开口道:“无论灵犀前世是掌门首徒还是为祸六界的妖神,今世她出生在我上官家,她便是我上官麟的女儿,我尊重她所有的选择,也不会去干涉,只想她能开心地活着,希望日后当她再次回家,脸上依旧挂着如今日般由心而发的笑容。”把书籍放于棋盘上,便转身离去。

开始之时,白子画也曾疑惑为何上官麟会得知过去之事,如今眼前的这本书似乎给了他答案,茅山派的《六界全书》,但非清虚所编著的那本,眼前这本只是普通是手抄版,里面详细地记录了六界几百年来所发生的一切,当然也包括那场旷世之战,看书页上的墨迹,应该是最近一个月抄写的,如今茅山派中能打开六界全书的,也只有现任的茅山掌门玄月一人了。

而这本《六界全书》确实是玄月在十天前特意带给上官麟的“倘若有天,你心中对长留,对尊上有了疑问,这本书会给你答案”。当时玄月的一席话曾让上官麟一度不解,但那段时间刚好朝中之事繁忙,那本书便被遗忘,一直藏于书房中未曾查阅过,昨晚上官麟突然想起此时才特意翻找出来,里面所记载的事让他震惊不已,更是久久未能平息,但确实如玄月所说,书中所记载的内容顿时解开了他的困惑,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另一个不解,他迫切地需要知道答案,所以才直接找上了白子画。

今日的一席谈话总算让上官麟得以安心,罢了,就这样吧,只要女儿开心,他又为何紧紧捉着那些所谓的道德原则不放,当初他不也是不顾众人反对娶了当时四处卖艺为生的颜素晴,什么门当户对,什么有辱家门,这些在他爱上她之后一切都不再重要,重要的只是她,这个他此生钟爱的女子。

爱不是耳鬓厮磨,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丧心病狂的对她好,而是不计得失,不计代价,设身处地的为对方着想,当你爱着的人也同样爱着你,这便已是一种幸福。

“大哥,你不是回宫中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花千骨坐在庭院中的石桌旁,单手撑着头看着眼前坐于一旁整拭擦着佩剑的上官烨磊。

“皇上今日说要留在宗祠抄写佛经,无需在旁伺候,统领便让我先行回家。”突然看了一眼花千骨:“看你懒洋洋的样子,起来!陪大哥练剑,也好让我看看你去长留学了什么回来。”

“你确定?”

“当然!”

“好!”花千骨起身,走到树下捡起了一根树枝,比量了一下,倒也是可用。“只是比试如此单调有失乐趣,不如外加个奖品如何?”

“行!你说!”

“十盘福庆轩的肉丸子!”京城数一数二的饭馆,招牌菜之一的肉丸子可是让她经常念念不忘的菜。

“好!成交!”上官烨磊把佩剑放于桌上,转身到树下同样拾起了一根树枝。

花千骨双手结印,撤去了师父在身上布下的仙障。经过先前险些承受销魂钉处罚的危险,白子画不顾她的抗议再次在她身上设下仙障,但最终还是敌不过她的连日哀求,将撤走仙障的方法传授于她,并多次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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