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悬着半轮明月,显得格外耀眼,淡淡的月光洒在庭院中的白雪上,反射着朦胧的银光。一抹身影轻车熟路地穿过西边的庭院,急忙的脚步止在了厢房前,欲想敲打房门的手停在了半空,迟疑了片刻再次伸手轻敲木门,短暂的敲门声伴随着一把柔声细语同时响起:“师父,你睡了吗?”
话音刚落,屋内便传出了熟悉的声音:“进来吧。”
得到应许,花千骨便急忙推门入内,然后快速地把门关上,隔绝了房外寒风的侵袭,但身体还是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就连粉色的双唇都有些泛白,虽是这样,两只眼睛仍不忘四处打量,今晚的厢房是上官麟特意安排的,厢房内有一个正厅,两个小偏厅,一个是休息用的卧房,另一个是摆放了文房四宝的书房。
白子画执笔站于书房内,桌上的纸张已被书写了一半,那是打算传送回长留的信件,但自她踏入房间后,他便已驻笔,微微皱眉看着她,冷清地声音自房内响起:“过来。”
待她走近,拉过她藏于衣袖下的双手,没有丝毫温度的冰冷让白子画有了一丝怒火,但更多的是心疼,面上一肃:“夜深寒冷,为何还不回房。”而在责备她的同时,白子画不忘暗自催动自身修为,往她身上渡去了不少真气,直到感觉她双手不再冰冷才停下放开她。
“担心师父不习惯,所以今早离开绝情殿时特意取了些师父平日焚的香料一同带了出来,刚才突然想起,便想给师父送过来。”
花千骨拿过放于角落的熏炉,熟练地点燃了一味香料,把熏炉放置于房间中间的桌面上,完成后便走回白子画身旁,开心地扬起嘴角:“这样师父今晚定能安眠。”
简单的两句话,白子画却心中一震,不由得沉默。
“只要你在,我便能安眠。”声音很轻,犹如随时都会破碎掉,最终还是忍不住把她拉入怀。过去那三百年没有她的世界,他怕了,整个天地犹如一片黑暗,看不到丝毫的亮光,恐惧、寒冷随时敲打着他接近崩溃的意识,求生无意,求死无门,只能每日每夜浸泡在对她疯狂的思念中。哪怕是现在,他也觉得自己像是一根绷紧的弦,随时都可能断掉。而时常出现的不安让他不停地想要寻找驱散的方法,寻找让他安心的方法。后来慢慢地,不知何时开始他喜欢上把她拥进怀里的感觉,很舒服,也让他很安心,让他不由得开始眷恋,开始贪心,甚至想一直这样抱着,一直不放手。
“师父很暖。”夏天是冰块,冬天是火炉,花千骨脸上的笑意更欢了,窝在他怀里深吸了一口气,都是他的气息,心里更是甜甜的。过去她总是想要他承认,想要他说出那三个字的承诺,然而今日她突然明白,他虽一直未曾说过,但却一直用行动去诠释,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其实说一万句爱,可能还不如一个拥抱更实在,把心靠近一点,就算最好的表白。
昨晚下了一夜的大雪,就连今日清晨的空气中都夹带了几丝清寒,王府中的仆人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每日的重复的工作早已让他们熟悉不已,有条不紊、忙而不乱。早饭过后,上官烨磊便赶回宫中,颜素晴带着几个婢女外出采购物品,而花千骨则是忙着躲避自己的亲爹上官麟。
经过昨晚两次的经验,同时也深知自己的爹定没有娘跟大哥好忽悠,两三句话便能过关,身为当朝皇爷,朝廷上官员之间的相争,言语间的笑里藏刀,经过十多年的磨练,他早已能一眼看透,甚至游刃有余。昨日她与师父一同回来,在他人眼中,一个是长留的普通弟子,一个是长留上仙尊上,身份悬殊,却特意陪她回来,这样不合理的举动,爹心中又怎会没有丝毫疑问,在爹面前,她平时的小聪明顶多只是一些见不得台面的小把戏,如果把事情全盘说出,只怕会给师父带来麻烦,所以她选择了一种最有效的方法:躲,能躲多久就躲多久,能蒙一天是一天。
而随后的事实证明,花千骨猜得一点也没错,上官麟确实起了疑心,应该说由白子画出现在上官家开始,心中便已有了疑问,但让她没猜到的是,上官麟没有找她去寻求答案,而是直接找上了白子画。
“上仙,有空陪老夫下一盘棋吗?”
“好。”
庭院中,几朵梅花孤寂地绽放在枝头,鲜艳的红色在白雪衬托下十分耀眼。在早已结冰的水池旁,两人于石桌旁对坐,棋盘上黑白棋子随着他们的动作相继有规律地散布在棋盘上。
原本寂静的对弈,突然响起了上官麟的声音:“上仙贵为长留尊上,如今四处怪事频频,长留理应更加繁忙,但上仙却特意护送小女回来,想必上仙平日对小女也是照顾有佳,老夫今日在这替小女好好感谢上仙的照顾以及教导,能被上仙收归门下,是小女几生修来的福气。”
白子画只是微微点头,并未出声,上官麟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又怎会看不出,想必他今日是要来寻个答案的。
“但老夫有一事不明,还望上仙能替老夫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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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在一起,并不需要常说我爱你,因为这是句承诺,而证明承诺最好的方法,是行动而不是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