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托可汗笑的有点狰狞。莫顿在他耳边说的是突厥语,骄阳显然听不懂,所以,她看上去有点茫然,只有玢玉借着布菜的机会,悄悄地握了一下骄阳的手,两人都手指冰凉,微微颤抖。
这个时候要说不怕,那都是骗人的。
沈毅站在骄阳左下首,位置比较远,他完全听不见莫顿父子俩在说些什么,但是,他看见乌托可汗的兵符。
城里还很安静,五部贵族的兵力应该还没到,不过,莫顿应该是拿到了充分的证据,否则,可汗兵符不会到他手里。
莫顿的第一步非常顺利,沈毅微微松了口气,而他要做的事情,就是混乱中除掉乌托可汗。这本来是莫顿的人物,他并不敢完全相信他,莫顿想当可汗不假,但是他最终能否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下手,沈毅对此一直都是有所保留的。
沈毅也不太明白李骄阳对莫顿的信心来自于哪儿。
当然,李骄阳也不能告诉他,其实她上辈子就知道了,虽然中间有些小的差别,但是无关宏旨。
骄阳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瞥向了乌托可汗。
到了这个时候还如此镇定,乌托可汗也绝对是个人物,大殿欢宴还在继续,绝大多数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莫顿在阿史那赦身边说了几句话,就把他带了出去,那个过程和谐的,简直就像亲兄弟一起出去喝花酒。
阿史那赦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来眼李骄阳,神色甚是轻松。
阿史那赦近似挑衅的轻松,却让李骄阳的心奇迹般的平静下来,谁能保证真的胜券在握,还不都是虚张声势!
因为太子莫顿和特勤阿史那赦的突然离席,大殿内有一点骚动,乌托可汗举起酒杯,很快气氛就热烈了起来。
希望你能一直这么镇定!
时间并没有过去太久,就听进见金鼓齐鸣,大概是距离城门比较远。并没有其他的声音传来,只是,从传令兵的紧张程度判断,五部贵族的兵力已经在攻城了。
大殿上乱成了一团。叽里咕噜说些什么骄阳也听不太懂,乌托可汗大喝了一声,人们才渐渐镇定下来。
“可汗陛下,出了什么事?”宫驸马问道。
乌托可汗的脸色十分难看,五部贵族居然在他大婚的日子发动叛乱。可是结结实实的在打他的脸,不想当着大周使臣的面儿自爆其短,“远方的部族急着要见新可敦,错了些规矩,太子已经出去教训他们了,使臣殿下不必担心。”
宫驸马要是那么好糊弄,也没可能连中三元了,不过他刚要开口,就看见公主在对他微微摇头。
翌城公主并没有丝毫慌乱,宫良辅虽有疑惑。却还是保持了沉默,只是,心中不免压抑。
“外面的情况,将军有何判断?”他转头问石承弼。
石承弼是久经战阵的人,纵然听不懂突厥语,也能判断出一个大概,“我们可能是非常不巧的,赶上突厥内乱。”
宫驸马其实也猜着了,他只是想确认一下,或许。他更希望石承弼能否认他的想法。
“怎么会这样?”他忍不住叹息了一句。
石承弼以为他是文人气弱,低声说道,“那位老迈昏聩,太子年轻未能服众。突厥这几年都是暗流汹涌,随时都可能爆发内乱。今夜可汗大婚,石城肯定有所松懈,有人趁机举事,说白了也应该算是情理之中。”
“嗐!”宫驸马一拳重重的砸在自己腿上,“这可是害了公主。”
石承弼看着乌托可汗身边谈笑自如的翌城公主。有点说不清到底是谁害了谁。
“放心吧,公主就是公主,无论结果如何,他们也没人敢动公主一根汗毛。”
石承弼神色凌厉,让宫良辅安心不少,至于这场闹剧什么时候会结束,众人心里却一点准备都没有。
王宫里依然是欢声笑语,歌舞升平,城门前却是喊杀震天,堆尸如山。
“太子殿下。”阿史那赦看起来一派云淡风轻,好像不是身处危机四伏的战场,反而像是在自家花园里赏花,“叛军攻势甚猛,一味死守也不是办法。”
莫顿站在城头上,盯着战场的局势,不是有传令兵前来汇报,各城门攻防的情况。听了阿史那赦的话,不经意问道,“你有什么主意?”
阿史那赦尴尬一笑,“我于军事上从来一窍不通,太子带我来守城已经让我十分意外了。”
“是吗?”莫顿转身看着他,神色前所有为的认真,“我倒觉得,此刻最该站在这里的,就是阿史那赦特勤。”
“哦!”阿史那赦深信自己做事足够机密,王帐里那些忠心乌托可汗的家伙们都一无所知,这位刚刚回国的太子,他能发现什么?
“太子殿下的话,可是越来越让人费解了。”
莫顿移开视线,也不在争辩。
“太子殿下,火耶部弄来攻城战车,北门吃紧!”
莫顿猛的看向阿史那赦,“果然准备充分,居然连战车都能藏住。”
阿史那赦似乎没有察觉莫顿是在对谁说话,“既然北门危急,请太子殿下增兵支援。”
“殿下。”传令兵也急忙说道,“北门距王宫最近,不能有失,殿下要火速增援啊!”
“四门吃紧,哪里还能调出人手来。”莫顿冷着脸说道,“请阿史那赦特勤先带府上亲兵过去支援一二,我回王宫调派人手。”
阿史那赦觉得莫顿的神情有些奇怪,只是一时也不顾上细想,不管他有什么能耐,这城里城外都是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