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关键的事情办完了,她才有心情问九娘,“你发现了什么?”
“阿史那赦精神很不稳定,恐怕他们家是遗传的精神病。”
“遗传?”大周公主听不懂。
九娘也不是学生物的,不知道该怎么准确的解释,她只是作为常识,大概有一些了解,“就是直系亲属代代相传的病。阿史那家族凶残变态不仅仅是一个乌托可汗,我瞧着阿史那赦不比他父亲好哪里去。”
“难怪你急着让我回来,那莫顿也是一样吗?”
莫顿显然比阿史那赦好很多,但是,精神类疾病从来都不能只看外表,春九娘可不敢保证莫顿就一定正常。
“不管怎么说,殿下还是离他们越远越好。”
骄阳苦笑,那感觉就好像自己挖了个坑,然后把自己给埋了。
三天之后就是大婚了,不管公主有多么的不上心,馆驿里还是不可避免的忙碌了起来,大部分的陪嫁要提前搬到王宫,公主的寝殿也要重新布置。
“可惜了贵妃精挑细选的宝贝,这一折腾都不知道将来便宜谁了。”
李骄阳突然犯起小心眼儿来,宫人们可是哭笑不得,“殿下试试嫁衣吧,不合适奴婢们赶紧改。”
骄阳真心懒得试,也不是要穿给谁看的,不过看见那嫁衣上绣着的百鸟朝凤,还是不忍心拂了贵妃心意。
公主出嫁,嫁衣上是不可能绣百鸟朝凤的,但是突厥可敦的嫁衣,就另当别论了。为了这件衣裳,宫里面口水官司可是没少打,贵妃虽然赢了,也不是全无代价。
骄阳也不知道贵妃现在怎么样了,进了突厥之后,消息传递都不是那么方便。
宫人们服侍骄阳把衣服换好,不由得啧啧称赞。玢玉一点一点理顺长长的裙摆。仰头笑道,“这吉服按照贵妃说的这么一改,果然是端庄大气,莫说是突厥可敦。就是大周皇后也比不上。”
“又胡说!”
骄阳看着镜中的自己,也有一点惊诧,原来,她也可以仪态万千。
“殿下!”
沈毅乍见一身嫁衣的李骄阳,也给吓了一跳。可能因为她年纪太小,一直以来就连性别都有些被忽略了,而今日一见,方知美艳不可方物。
可惜,这一身嫁衣,却是为了一个垂垂老朽而穿。
沈毅呆了几秒,很快又回过神来,“这是阿史那赦叫人送过来的琉璃挂件。”
“他动作到快。”李骄阳看也没看,只吩咐玢玉收起来,“送东西的人呢?”
“在门口候着。”
“赏两片金叶子。”
玢玉小声嘀咕道。“那个琉璃挂件还不值一片金叶子呢,跑腿的就赏那么多。”
沈毅明白骄阳的意思,心里反而有些高兴,“我去吧。”
等沈毅走了,骄阳笑道,“刚才还说我小心眼儿,我们掌令大人的心眼儿也没大到哪儿去,不就是几片金叶子,还心疼起来了。”
“心疼到不至于,就是得看给谁。那个阿史那赦阴阳怪气的,看着就让人不痛快,赏他的下人,可不是白瞎了好东西!”
“好了。一点小事而已。把这衣裳收起来吧。”
玢玉点点头,“这几个月公主长高了一点,好在这衣裳本来就长,也不用改。”
骄阳却说道,“收起来吧,后天不传这个。”
“啊!”玢玉怀疑自己听错了。“殿下,咱们可就带了这一件嫁衣。”
一件衣服,不管是多么珍贵的料子,多么精致的绣工,对她来说都不算什么。不管多好的衣裳,穿一次就扔,那也是司空见惯的,然而,这衣裳李骄阳却偏偏不舍得了,她想要留到真的成亲的那一天穿,穿给那个可以两心相许的人看。
“后天就穿出京时的那件朝服。”
“可是……”玢玉心中犹豫,朝服再隆重,终究不是吉服啊!
“突厥人懂什么,随便糊弄糊弄就过去了。”
“可是出城那天莫顿太子的人都看见你公主穿朝服的样子了。太子本人不会说什么,可是底下人不一定管得住啊!”
骄阳目光微闪,略有些深沉,“那个时候,他们也不顾过来了。”
三天的时间,快的就像一眨眼,按照突厥习俗,大婚在夜里举行。
“殿下,准备起驾了。”玢玉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骄阳坐在榻上,半天也没有回应,宫人不敢催促,也不愿意催促。
“殿下。”眼看吉时就要到了,沈毅只好硬着头皮进来,当他看见李骄阳并没有穿着那日试过的嫁衣时,微微有一点揪心。
“该起驾了。”他走上前低声的说道。
骄阳点了点头,准备站起来,沈毅却按住了她,分开她手掌,把匕首缓缓地夺了过来。
“你不需要这个。”沈毅轻声说道。
“我不会真的嫁给乌托可汗的,哪怕杀了他就要两国开战。”
“不会的,我发誓。”
沈毅把匕首插进靴子了,扶李骄阳起来,玢玉想上前接过,却被九娘拦了一下。
人心都有脆弱的时候,翌城公主虽然是自请和亲的,但是真的到了眼前,也不可能不害怕。
春九娘不觉得她或者是玢玉能让她感到安全,而沈毅这个外臣,显然比她们都有用。
宫人们跟在公主身后,突然生出一种慷慨赴死的错觉。
然而,是否真的是错觉,过了今夜就能知晓了。
李骄阳第一次见到他名义上的丈夫,乌托可汗几乎老得直不起腰来,然而他的双眼却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