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几个你来我往、挤眉弄眼说话的时候,这二层几十张桌子全空了,就只剩下他们三四人,静静地欣赏着云雾变换的奇景,其他的僧人已经在之前那位替车施指点菜名的和尚的组织下离开了。
而那三个盒子最后只有第一个被逍遥尊者收走了,剩下的两个仍旧推回给了吸烟倍儿爽的悟心大师,当然,这会儿车施还不知道这人的名号。
等白三买了酒回来,发现他姐姐正被那位本来很严肃正经的大和尚追着要讲佛,传授她佛家秘诀,很是奇怪。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车施眼馋那蜗牛烟斗,总是乱瞄的小眼神就被悟心不可避免的发觉了,他便用话头去逗弄她。
说的自然也是佛家俗话,没成想,他只说了一句:“贫僧还有一支,我看你也灵台清静,若是入了我佛教,便将它给你!”说着,取出一支更小一号的烟斗,竟是个绿嘴红头的,又袖珍又可爱,当即就把她馋的不行!
她眼珠子一转,回了句:“佛家可有终生平等一说?”
悟心本来看她是逍遥子的人,又一个女娃娃竟然对烟斗感兴趣,没想到竟然还是个晓得他们佛教思想之人,论佛辨思可是他的拿手本事啊!
然而,他不知道,车施本来只是对那只蜗牛好奇而已,什么众生平等只是为了引出下面的话罢了!于是,他疑惑问道:“是又如何?”
车施就一一二二的开始掰扯:“终生平等,终生平等!你我可是这芸芸众生内的?”
悟心点头,只听她继续说:“僧人佛教徒与凡人可也都是终生?平等乎?”
悟心言道:“三千界内凡所生命者,皆平等!”
车施就道:“既是平等,为何又有入了你佛门才送我烟斗一说?我不入你门,是终生,入了你门,仍是终生!既然都是终生,是平等的,你这时给我烟斗,与那时再给我又有和区别?”
一旁听的津津有味的怀虚这时早就笑弯了腰,忙稳住自己,拍手大乐:“哈哈哈,是极!是极!悟心你还不将那烟斗给了她!”
转头又笑嘻嘻的对车施道:“小儿你是甚道号?凭此言,也能唤你尊号了!”
车施差点又翻白眼,他不知道这道号要等到金丹甚至元婴才能由师长亲赐么,于是,就没好气地道:“我是小人一个,大号没有!”
“吔?怎会无呢?”
“本就没那玩意!”
他两人不知怎么转了话题,说着废话。悟心心里早已乐开了花,瞪着眼看他们拌嘴,真是看笑话不嫌腰疼。
眼见着那两个说话越来越冲,突然就见车施转过头对他说:“这位大师,你是出家人哦,不能打妄语!还不拿出来!”将手一伸,还抖啊抖啊,表现极为嘚瑟。
悟心瞄到佛子也盯着他,无奈又取出刚刚偷偷塞回乾坤戒里的小烟斗,依依不舍地递给了车施!
等她拿到手了,悟心不撒手的拉着她袖子又说:“你既懂我佛事,那我问你,可还知道其他?”此子能言善辩,倒不是一个好苗子,能渡她入佛也是妙事一桩!
车施已经拿到东西,不在意道:“我哪懂那么多?只是一时诡辩罢了!”说漏了也不管。
悟心听了却有些不甘心,就想好好给她说说这中间的道理,不能这么辱乱佛教名节呐。因此就要抓住她,普及一下佛法!
车施听了他的意思,那正是一个头两个大,连忙躲闪,百般不愿。
悟心死活要给她说佛讲法,两人不觉间就你进我退的分辨起来。
等白三上来的时候,就听到她实在忍不住,吼了句:“大师,您别再逼我了!我对这佛教真不感兴趣!你若是真想讲这些,可以讲给那些向佛之人呐!不拘是凡人或是修士,你去给他们宣佛吧!”
她这也只是随口一说,实在是怕了悟心这和尚的死缠烂打。哪知悟心却是眉头一动,将她的话给听了进去。也不再追着她要传授佛理玄机,竟然窝在逍遥尊者的旁边,又开始吞云吐雾起来。然而,不知想着什么,那眼神明明灭灭、闪烁不定。
这期间,逍遥尊者把那只装有金簪的红木盒子收下后,就一直深沉的坐着、低头喝酒,那一小坛子的佳人美喝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见他再叫来一瓶。
车施看到悟心又变成了那刚刚见面时的大和尚风范,大舒一口气,离得悟心远远的坐下来,招呼白三过来给她倒酒。
瞥了眼那烟雾里显得特别缥缈的两位,她心里有点犯嘀咕,今日突然来到这里,到底所谓何事啊?还有,带她一个低阶修士来又有什么用处呢?
正想着这些,在角落里笑够了的怀虚突然窜了过来,一把拿起白三酙好的酒樽昂头就喝了个干净。
白三气的直瞪眼,抡起拳头就要过去揍他。
怀虚虽然正对着白三,但还是用眼角的余光注意着车施的反应。
就见她状似无语的望天,然后拉住了激动跳脚的白三,说道:“怀虚小和尚,你怎么可以这般!那酒我正好要倒掉的,知道为何吗?”
怀虚知道她要打玄机,仍然顺着她的话问道:“为何?”
车施“啧啧”两声,一唱三叹道:“可惜啊,可惜!曾经有杯酒谁摆在我面前,我见里面飞了只虫豸,然后,结果你们也知道了!”
白三听了,立即转怒为笑,“哈哈哈”的直拍桌子。
怀虚却依旧笑眯着眼睛,道:“果真么,我就道适才喉咙中似有异物,原来是一虫豸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