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太后见儿子还要跟她提这两个人的婚事,气得两手在榻上一拍,叫道:“我刚说的你没听见吗,不准不准不准!你没生出儿子来,他们谁都别想讨老婆!说不定正月初一那天的事儿就是他们两个故意弄出来的,不然珏儿好好的在慈庆殿他的屋子里睡着,十几个人看着他,怎么突然就不见了,一下子穿戴整齐的跑到含元殿上去了?肯定这里头有人弄鬼!”
“母亲不是已经命人去查了吗,可查出来是何人弄鬼?”
一提起这个孙太后就更是恼怒又后怕,她查了半个月,竟然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查不出来。她恶狠狠地道:“那些酒囊饭袋,只会互相推诿,等我查出来是谁做的,看我不剥了他的皮!”
“既然还没有查出来,母亲怎能就把这一桩罪名安到朕的两个侄儿头上?母亲已经阻了他们这么多年的姻缘,眼见今年他们都二十一了,还要让他们继续打光棍吗?”
“本宫这也是为了他们好,那颖川王打小就体弱多病,不是个有寿的,若是早早成了亲,有了女色,怕他更是活不了几年!”
“那斐儿呢,你们当年既已对他做下那样的事,还怕他成婚不成,他就是娶了王妃也——”
麟德帝说到这里,忽然又咳嗽起来,再开口时,却不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换了一种略有些歉疚心疼的语气道:“斐儿打小就性格古怪,脾性又烈,当年那件事后,他一气之下跑出京城,一个人在外流浪了有两年之久!好容易三年前回了京,也是成天惹是生非,皆因没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疼他。便是母亲和旻儿不亲,可斐儿到底也是您外甥女生的,也喊您一声姨婆,总得给他娶一位贤淑的王妃来照料他的饮食起居吧!还有他那临川王府,因没有个女主人管,都乱成什么样子了!”
“临川王府怎么就没有女主人了,不是还有个临川王太妃吗?”孙太后有些底气不足的道。
麟德帝一听他这表妹就来气,将手中的空酒杯重重往几上一放,冷笑道:“临川王太妃?太后怕是还不知道外头人现都管这临川王太妃叫承恩公夫人呢!放着诺大的王府不住,成日里和自己舅舅承恩公住在城外的温泉庄子上,有这么一个不顾人伦的生母,难怪斐儿成日里要去惹是生非好泄泄火!”
孙太后也知道自己哥哥和外甥女的那些丑事,可这京城里的这些高门望族里头,哪个没一两件这样的丑事,她说过几回,见哥哥不当一回事,也就算了,只要不是威胁到她儿子皇位的事儿,在她看来都不打紧。
只是儿子这样挑明了跟她说这是乱轮,到底让她有些尴尬,她咳嗽了一声,干脆绕过这件尴尬事,说道:“我怎么不想给斐儿选个王妃?早在他刚回京城的时候,我就跟他提起过这事,他娘也跟他说过,结果这小子倒好,居然死活不肯,还跟我说什么他三哥还没成婚,他不能乱了长幼之序!”
“我看啊,他压根是自己就不想成婚,这才把他三哥拎出来当挡箭牌,平日里可没见他这么敬重过他那三哥颖川王。毕竟他那身子,娶了王妃也是耽误了人家!”
麟德帝忽然从榻上起来,重新坐到御案后面,一面缓缓理着案上的奏折,一面道:“能嫁入皇家为郡王妃,是那女子的福气,如何能说是耽误了呢?既然朕这两位侄儿兄弟情深,那就一道给他们把喜事办了就是了!若是母亲仍是不愿让他们大婚的话,那也不用给儿子选秀了,儿子此后也不会再召任何妃嫔侍寝,更不会再去喝那些苦药汁子!”
“你——!”见儿子这回是铁了心要给两个侄儿把人生大事给办了,甚至不惜拿他自己来威胁自己这个当娘的,孙太后简直是气得发抖。
好容易深吸了几口气,将心里头的怒火压了下来,孙太后这才缓声道:“既然你这个做叔叔的这么疼他们两个侄儿,那就依你好了,只是这娶妻生子可是人生大事,既然是我的不是,害他们晚了这许久才能大婚,我自然要好生补偿补偿他们,给他们挑个贤良淑德、十全十美的女子来做王妃才使得。”
麟德帝如何不知道他母亲肚子里的盘算,冷声道:“母亲该不会又想从你孙家的女孩儿中再选出两个王妃吧?孙家在这宫里已经有了一个太后,一个皇贵妃,一个贤妃,一个淑妃,你还要再添上两个孙姓的王妃吗?”
孙太后见儿子眼中已隐然有怒火,忙道:“自然不是,我只是想着,等到三月里给你选秀的时候,顺便也从中给他二人选个品貌俱全的女子来做王妃,如何?”
既然这事儿拦不住,那她不如早做打算,就算不让她孙家再出两个郡王妃,她也得多多费些心思,好好替她那两个孙子选个“可心如意”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