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萌眼泪哗啦啦,不能自抑。
车突然靠边停,她听到车门开合的声响。
她懵懵扭头,朦胧的视线里,莫迟已不在车上。
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擦擦眼睛,茫然瞅瞅窗外。路边有很多店铺,广告灯依旧亮着,五颜六色。
一个人留守静谧的车厢,没着没落,心底发慌。
她抠车把手,想下车。
一只脚刚迈出去,隐约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从一家店里走出来;他推开门,抬眸往这边看,隔着非机动车道和绿化花圃,两人目光不偏不倚地撞在一起。
他步伐稳健,越走越近。她默默把脚收回去,关上车门,静静低着头。
虽眼角含泪,但好在源源不断的眼泪已经渐渐止住。她绷着一张黏糊的脸,吸鼻涕,吸鼻涕,最后实在吸不住,伸手去拿纸巾。
莫迟开门入座,就见她在吭哧吭哧地擤鼻涕。
声音小小的,显然是顾及他在场,不敢肆无忌惮。
他将一个包装袋放在前台置物盘上,习萌擤好鼻涕,纸巾没处放,抬起湿润润的眼睛,“这个怎么办?”
莫迟找出一个垃圾袋,撑开。
她乖觉,将纸团丢进去。
然后眼睛一抬,发现了那个裹着一只打包盒的透明塑料袋。袋子上用红色字体写着店名,名字她很陌生,是一家没听过的小吃店。
她立刻悟了——
哦……他下车去买吃的去了。
看到吃的,她也有点饿了,在收银台前站了将近五小时,不饿才怪呢。
她默默将眼睛挪开,不能看,越看越饿。
可就在她继续扭头看向窗外的时候,身旁那位却语气清淡地说:“吃点东西吧。”
“……”
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这话不是对她说的,难道是他自己对自己发出邀请,玩精分?
怎么可能!
她惊讶万分地回头看他,他已托着打包盒递过来,那目光沉静内敛,不似平常冷淡,竟有几分温柔。
卧槽!温柔?她没看错吧?
她受宠若惊,不敢贸贸然接受。
他也不催促,慢条斯理地单手拨开袋子,轻轻掀开打包盒盖。袅袅热气升腾,一股勾人的香味袭袭扑来。
是一碗香喷喷的热粥。
习萌低头看见薄薄的香菇片和躲藏在米粒下嫩嫩的白菜叶,还有一些食材她看不出,她虽不喜欢喝粥,但此刻竟食指大动。
“喝点粥暖暖胃。”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久违的耳朵怀孕的感觉。
她撤下心防,既惊又喜地看着他,“莫老师,你专门买给我吃的么?”
那眼睛溜圆,润着未消散的水光,单纯简单得像只欣喜的麋鹿。莫迟微微别开眼,淡淡地“嗯”一声。
习萌真是感动得要命,可下一秒,又听他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道:“吃不吃?不吃我扔了。”
“吃!”她立刻抢过来,动作迅猛,粥面晃动,差点溢出来。
莫迟漆黑的眼底闪过笑意,半是无奈半是严肃地叮嘱:“小心点,别洒了。”
她捏着勺子呼呼吹开热气,嗡嗡点头:“我不会弄脏你的车的,放心吧。”
谁在担心车!莫迟蹙眉看向这个小口喝粥的笨蛋,哼地一笑,说:“我当然放心,弄脏了车自然是你负责清理。可你若是既洒在车上,又把自己烫着,我找你负责,不就变成了欺负伤员么?”
妈哒,舌头一下被烫到。
习萌郁闷地抬起眼,斜瞟着瞪他,“莫老师,为什么你明明是在做好事,可我却一点都不想感谢你呢?”
她眼睛被粥的热气蒙上一层薄雾,睫毛颤颤,车灯下似折射着水滴。
莫迟眉头微挑,眸光深邃:“是么。”
“是啊。”她一定是被烫傻了,居然特认真地回复他。
等她意识到的时候,果然就见眼前这位祖宗微微地眯起了眼睛。
妈呀!她不敢多看,急忙低头默默喝粥。
她头发真的长长了很多,乌黑直顺的长发扎在脑后,顺着后脑勺的弧线一路延伸至后颈,粉白的耳朵露在外面,小小的。事实上,她给他的感觉一直都是小小的,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可她已经长大了,她是个有烦恼有忧愁的成年人。
习萌终于吃出那块白白的片片是什么,是软嫩的鱼肉,无一丝腥味,入口即化。
啊,原来是香菇鱼片粥啊。
她津津有味地喝着,莫迟看了眼时间,嘱咐她拿稳盒子,而后便驱车上路。
粥喝一半,习萌捧在手里,歇一会。
虽说不想感谢,可还是脱口而出:“谢谢你啊,莫老师。”她深深吸口气,“吃点东西,心情都变好了。”
他轻瞄她一眼,状似不经意地问:“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明盛广场做什么?”
呃……
习萌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我在做兼职。”
“哦?什么兼职?”
他反应平淡,习萌安下心来,如实说:“在超市做收银员。”
“累吗?”他问。
忽然就又跟不上他神奇的思维了,但他这么问,也算是一种小小的关心吧?习萌接受这份关心,点头道:“累,但之前一个月还是工作得挺开心的。”
话里有转折,莫迟敏锐抓住,不着痕迹地问:“意思是,现在不开心?”
习萌咬了下嘴唇,香菇鱼片粥捧在手里,热度在逐渐减退,她用勺子舀了一口送进嘴里,过一会才闷闷地说:“嗯,不开心。最近我一直收到□□,这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