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来到撷玉殿的时候,百里长歌果然挺着肚子亲自指挥宫人们布置宴席。
“皇婶,这些事儿哪轮得到你做呀?”叶染衣微蹙眉头,扫了一眼四周,“宫里又不是没有管事的人,你既身子不便,何必吃这份苦?”
百里长歌见到叶染衣、裴烬以及西宫良人带着夜极宫的几个人进来,顿时有些讶异,她慢吞吞踱步过来,轻笑,“卿云哥哥唯恐别人捞了先,昨儿个便连夜进宫先来看我,没想到你们几个也这般早,我可还什么都没准备好呢!”
“傅卿云不是……?”叶染衣一时嘴快,险些问出阳春关雪崩的事。
裴烬闻言面色微变,赶紧截了她的话头,“傅太子是刚刚入京的吗?”
“是啊!”百里长歌道:“与大长公主一起来宫里看我的。”
几人都是心思玲珑之人,只一听便知晓傅卿云恐怕是为了叶轻默专程跑的这一趟。
“那看来,春年过后我又得多出一家份子钱了。”西宫良人轻笑一声,“长公主和裴驸马,大长公主和傅太子,萧将军与五小姐,就是不知,先喝哪一家的喜酒?”
“自然是我们家的。”裴烬趁机揽住叶染衣的肩膀,“哪家恩爱哪家先,我对长公主的感情,天地可鉴。”
秋怜听得全身起栗子,冷不丁蹦出一句,“听闻裴驸马对宁王妃亲自挑选的试婚格格极为满意。”
这一盆冷水泼得……
裴烬顷刻间黑了脸,他不满地看着百里长歌,“皇婶,你家这婢女实在该打,当着染衣的面这样污蔑我,莫不是瞧上了我在吃醋?”
秋怜满脸黑线。
叶染衣皱了眉头,“裴烬,你刚才说什么?”
“口误,绝对是口误。”裴烬哈哈道:“你一定听错了。”
说罢指腹体贴地抚了抚她嘴唇上被他咬破的那一处。
这样一个漫不经心的动作,反而让众人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叶染衣略微红肿的唇上。
叶染衣架不住这么多人的打量,小脸羞红得恨不能赶紧找个地缝钻下去。
百里长歌最先反应过来,低笑一声后招呼着众人去里面坐。
裴烬看了看百里长歌,又看了看西宫良人,忽然问他,“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喝到景逸兄的喜酒呢?”
西宫良人闻言,脚步稍稍一顿,随后弯唇笑道:“这恐怕……还得很久,或许永远……”
“没有或许。”百里长歌转过身接话,眉目坚定地看着他,“你一定会遇到那个人的,只不过时机未到而已。”
顿了顿,她又笑道:“只可惜,没有人能测得出你的姻缘,否则我都忍不住要找人帮你测一测了。”
叶染衣禁不住疑惑,“道灵大师虽然不在了,但法度寺还有好几位得道高僧呐,难道他们还测不出来?”
“或许,道行不够罢!”百里长歌喃喃回了一句。
夜极宫继承人的姻缘,向来遵从族规命定,但如今突然在西宫良人这里发生了变故,她记得苍渊曾经对她说过,西宫良人的姻缘连他都测不出。
苍渊都测不出的卦,这天下还有谁能测得出?
听到百里长歌那样说,西宫良人的神情有一瞬间恍惚,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跟着众人进了撷玉殿。
宫女立即给众人奉了茶。
百里长歌冲外面扫了一眼,微蹙眉头,低声对旁边的秋怜道:“你去看一看,国公和安夫人是否会来,如若没法前来就不必强求了。”
百里长歌和安国公以及水竹筠的关系,很少有人知道,而她本人也不愿意暴露,唯恐引起动乱,所以在人前她照旧称呼。
安如寒因为自请去往边关时同傅卿云一样遇到了雪崩,生死未明。
叶痕派遣出去的所有暗卫回来都说完全找不到踪迹,水竹筠因为这件事消沉了好几天,整日形容憔悴,若不是还有百里长歌这一个女儿,她根本支撑不到现在。
秋怜应声出去。
百里长歌沉吟一瞬,抬起头来看向裴烬,“既然裴驸马方才信誓旦旦说你们先举行婚礼,那么可有跟宁王和宁王妃商定了婚期?”
裴烬扁扁嘴,“长公主虽然是宁王和宁王妃的女儿,但她的婚事还不是得嘟嘟这个小皇帝做主,可嘟嘟哪里懂得这些,所以说来说去,我要想顺利娶得染衣,还不是得看皇叔皇婶何时点头应允。”
百里长歌一听便笑开了,“昨儿个卿云哥哥还说要早早献殷勤让我们将大长公主嫁给他,今日你又来求娶长公主,那你可备了丰厚的礼物?若是没有卿云哥哥的贵重,我可是第一个不答应染衣嫁给你的。”
裴烬一噎,无奈地看了百里长歌一眼,“那么,皇婶,敢问傅太子备了什么礼物?”
“这个我自然不能说。”百里长歌扬起下巴,“你呀,还是再费些功夫罢,我们家这两位公主可不能草草率率就嫁出去。”
“皇婶说得不错。”叶染衣一把推开裴烬拉住她的手,高挑眉梢,“裴烬,你口口声声说要娶我,诚意呢?”
“你想要什么,这就吩咐来,我一定照办。”裴烬目光灼灼看着叶染衣。
叶染衣想了想,“我要是说得出,你可做得到?”
“一定做到。”裴烬拍拍胸脯,“总不能让你在皇婶面前失了面子罢?”
叶染衣:“……”
“三天之内,我要看到一株花开灼灼的桃树。”叶染衣道:“既然你说一定会做到,那便去吧,记得到时候搬到宫里来给大家欣赏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