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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弯,好歹是东海真君他娘,赶明儿比四师姐还高一辈来着……”
“弯弯,好歹是酒铺子的老板娘,正对你的胃口不是?”
“弯弯,好歹是个女的,没让你变了性不是?”
……
九明媚拔了小瓷瓶的塞儿,对着里头的血泪咕哝了半晌,却不见它有个甚么动静。连阿印那闷葫芦都晓得闹脾气,不肯入了如锦的女体,弯弯这闹人的小妖精何时学会了默抗,唔,沉默抗议?
眼见着夜色已沉入地下,一轮日头打从东边儿徐徐升起,先是染红了云霞,接着又从云霞里头蹦出来,成了个光芒四射的形容。
明光酒铺后院里头守灵的都已经起来了,伸了懒腰,祭了幡旗,挎了满篮子的纸钱,预备着送葬出殡。四个壮汉子嘴里头吼了些什么祭词儿,将棺材盖四拐儿砸上了木钉,彻底封了棺材,接着拿了粗麻绳并两根粗杆子,将棺材扛了出去。
众人哼哧哼哧地扶灵上路,从西城门出郡城,往于家祖坟赶去。一路上哭哭嗷嗷,煞是难听。
“凡人魔音啊,魔音。”九明媚挠了挠小耳朵,瞄了身旁打盹儿的男人一眼,“昨夜多谢了你,不过你我皆有要事须做,理当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她嘟嘟囔囔说了这么一通,极有凡人间的礼貌客套,自觉十分妥帖。
风千霁躺在屋瓦上头,身子斜不愣登的,是个随时滚下屋顶的架势,然则不知他使了个甚么招儿,竟睡得十分安然。
打从九明媚落在这明光酒铺的屋顶上,观察起了院里的小妾尸首,他便晓得为防免凡人被诈尸吓个昏。惹出许多麻烦来,她一时半刻不会出手将弯弯的仙灵送过去。估摸着,得等到出殡后下手。
耳边是她对着小瓷瓶儿絮叨的声儿,绵绵柔柔的。如柳絮拨弄着心尖尖儿,麻麻痒痒的,遍体舒坦。他闭了目,一边休养生息,一边听她絮叨。心头一派安宁。
九明媚见他毫无反应,轻轻凑了过去,蹲下身来,双手托了小腮帮,细细地瞧他。
他紫袍如烟,一头柔顺的乌发长长地披散下来,遮了侧脸,衬得那张唇儿越发的红艳诱人。唔,眉宇俊美,身板儿强健。一如既往。只是那眼窝周遭有些暗沉,黑眼圈儿亦生发出来,让那一贯美丽的容颜显得有些憔悴。从丹都赶到这儿,以一己之力斩杀轩辕旭,又陪着她熬了一整夜……他是凡人之躯,终是会累的……
犹如千机城中,当他老迈之时,他的心亦变得缓慢,衰弱,不堪一击。彼时的他。再没了娘炮的资本,也没了壮汉子的资本,不过一个凡人老头儿。
九明媚以为,对于衰弱的物什。自个儿素来瞧不上眼的,可她仍旧伸了纤细的手,轻轻地梳理他凌乱的发。
一下,一下,又一下……
“风千霁,如若铭记太苦。你还是……忘了我得了。”九明媚俯下身来,在他唇上打了个啵儿,“留个纪念,就此别过。”
说罢,娇俏的小丫头舔了舔唇,对这个纪念十分满意,笑眯眯地化作一只小灰雀子,扑棱棱飞了。
屋顶上,漂亮的大男人伸了舌头,细细舔了舔唇,将她小嘴儿的气息纳入口中,激得心头热乎乎的。这个纪念如此美味,叫他如何舍得忘?
“转世轮回,也不准忘了我。”
“媚儿不准,我便永世不忘。”
“不是永世,而是……生生世世!”
纵然是千机城中迷幻般的言语,在他心头,早已烙印成誓。
掌心忽地一阵灼烧,必是部下有事联络。风千霁摊开掌心,便见金粉显现出两行字迹:
于家祖坟,绿囚生变。
轩辕挣脱困兽索,携伤而逃,主务必当心。
风千霁攥紧手心,神色冷峻,他所担忧之事,到底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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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杨郡城经了昨夜一场混乱,早失了秋叶节的美妙气氛。一大清早的,甫一开城门,恁些个赶着来过节的外乡人,能跑的全跑了。虽说受的伤全好了,断的四肢安回来了,唔,连炸秃噜的皮肉也踏踏实实长回来了……神女是显灵了不错,可谁晓得这好好的郡城里头嘛时候还会炸上一炸?果然是枫窝杨窝,不如自个儿的草窝窝。
东城门那旮旯,百姓们倒是还安稳,没受啥伤,亦没甚财产损失,更没瞧见城门外头那些个骇人的魔物。守城的守卫们迷迷糊糊爬起来时,只觉得身上某处有点儿疼,好似让人砍了一刀。细一瞧去,却是连半点儿伤痕也无,跟做了场大梦似的。只有城门口那一窝窝黑衣人的尸首,昭示着昨夜此间发生过一场惊天动地的厮杀。
于是乎,众人将这奇迹般的事儿归结为——神女显灵。
城中的人说,神女是个十二三岁小姑娘,一双凤眸儿会说话。
城东的人说,神女是个十七八岁大美人,频频袅袅似月神。
城南城北的人表示,神女就是个白影儿,飘着的。
城西的表示忒迷茫,昨儿光听见烟火炸了,怎就炸出个姑娘?
着实怪不得城西的人儿糊涂虫,实在地势忒偏,又赶上于家的丧事儿。这街坊邻里的,总得顾念些老情意,或是慰问慰问,或是搭把手,就算嘛事儿不用掺和,也不好表现得太过喜庆。
故而昨儿城西那头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