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音乐声仿佛世界末日的狂欢,显得屋子里更加诡异。
西村的面门被那柄两斤多重的手枪砸个正着,立刻满脸开花,但他终于如愿以偿摸到怀里的手枪,阴险狡诈地没有再动,因为他与刺客之间,隔着沈春丽!
虽然穿着厚重的冬装,但平躺在地上的佐佐木石根,两个膝盖两个胳膊肘上还有右肩脸上到处是血污,被塞进手雷的左手由刺客紧紧控制,像一条奄奄一息的狗。而刺客却不慌不忙,死死盯着着沈春丽,狼一样的眼睛迸射出逼人的光芒!
“我放你走,如何?”
为了引起刺客的注意,沈春丽略微转眼珠看看西村佳彦,他的手依旧在怀里!这一举动收到了预期效果,刺客眉毛突然一扬,迅速拿刀顶着沈春丽起身往外走,同时拖死狗一样拖佐佐木。
这样的环境,刺客肯定出不去,一旦落入日本鬼子手里生不如死。沈春丽已经下定决心,如果外面的鬼子冲进门,立刻开枪!相比于日本鬼子的酷刑,被同胞一枪毙命可算解脱。
她把枪顶在刺客脑门上,再一次厉声提议:
“放下人,你可以走!”
已经觉察到不妙的刺客突然停止移动,眉头急剧收缩,再次用刀尖紧紧顶住沈春丽脖子,示威似的抬起脚连续猛踹,七荤八素的佐佐木石根无法躲闪,脑袋结结实实又挨了几脚,已经快断的鼻梁子立刻变成烂梨,人也神志不清。
刺客在地上擦擦脚,殷虹的血迹特别瘆人,他冷冷地道:
“放下枪!否则我立刻弄死老畜生,你他妈的也得玩完。”
饱受重创的佐佐木石根彻底崩溃,依靠一点残余的意识,惶急地吃力地小声地哀求道;
“春丽,放下枪!”
刺客得意洋洋地摇摇他与佐佐木石根攥在一起的手:
“妞儿,听见没有?你主子的命令!”
沈春丽看着佐佐木,心里在犹豫,短暂一瞬间,来人右手一闪,餐刀如电般扎入佐佐木肩胛,再把佐佐木那只攥着手雷的手往沈春丽一丢。趁沈春丽听见佐佐木惨叫声愣神,劈手打落她的手枪,飞步向门口窜去!
沈春丽忌惮那枚手雷,忙不迭地伸手攥住佐佐木的左手,防止手雷的绷簧弹开而引爆。眼角余光却发现西村佳彦已经抬起上半身掏出手枪!
刺客危险!
此刻根本没有机会思考,她想也没想,身势如电一脚踢飞地上一枚餐刀,同时抓起手雷迅速抛向走廊!佐佐木石根已经昏迷,完全没看见沈春丽的动作。
刺客在门口一闪立刻没有踪影!
落在走廊里的手雷也没有爆炸!
西村佳彦没有机会扣动扳机,他的两只眼睛死不瞑目地瞪着,颈部大动脉被飞来的餐刀刺中!血像自来水似的往外喷,他妈再生他一回也没有用,即使有九条命也活不成。
松井义雄后脑开瓢,被手雷砸得血肉模糊,一直昏迷不醒;
最惨的是老畜牲佐佐木石根,四条腿和左肩中枪右肩胛上插着刀,脸上挨了一枪把子外加重重一脚,已经不成人型,流了满地的血,虽然眼皮还在颤动,但已经睁不开,无力地拉着沈春丽的手,好像垂死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整个过程眨眼间结束,等三木正芳听见响动带人冲进来时,屋里仿佛成了屠宰场,零乱不堪还好说,三个日军高官全部躺在血污之中,如此惊心动魄,连一个个平日里耀武扬威、习惯杀人放火的日本畜牲,也被眼前的惨象吓傻啦!
“三木!叫救护!通知渡边大佐,立刻封锁整个街区!任何人不得出入!扣押饭店所有人员!上报关东军司令部!”
激战过后的她出最后一点力气,拼命地呼吸,一字一顿地交代三木正芳,简简单单几句话累得她眼前一阵阵发黑浑身酸软,扶着椅子才勉强站稳,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如此血腥地场面!
第一次被迫杀人!
太可怕啦,鬼魅一样出现的刺客,自己阴错阳差出手相救,是否有破绽?现在怎么善后?她高估了自己的定力,仔细观察现场她才明白什么叫恐怖什么叫血肉横飞什么叫惨不忍睹,平时的训练再逼真,也无非是训练,今天她终于经历了真刀实枪的拼杀。
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的松井义雄,后脑如同破洞的烂西瓜,血一直流到脖子,依旧昏迷不醒。
银色的餐刀像杀猪刀深深插入西村佳彦脖子右侧,仅仅露出刀柄,他当时甚至没有来得及挣扎就杆屁啦,临死还紧紧攥着手枪,两眼苍茫地怒张着,污血从半张着的嘴里不停地往外涌,没有人知道他那是在咆哮仇恨,他死得极其不甘心。
狂风中警笛很快凄厉地响起,被救护人员抬上担架的佐佐木石根,经过现场急救终于醒来,他艰难地把目光投向沈春丽。
沈春丽木楞楞地呆立着,连脚都无法抬起,一切发生的太快,如同噩梦在脑海中一闪,根本来不及捕捉清晰的画面!好久她才下意识地走到担架边。
“春丽,谢谢。”
与其说沈春丽听见了佐佐木的表达,不如说看见老畜牲嘴唇翕动,根据经验判断得出的结论。
她不知所谓地摇摇头,突然莫名其妙地哭了起来,现场的关东军高官包括渡边贤二在内,都感叹沈春丽的知恩,都以为她心痛佐佐木石根,那毕竟是她父亲一般的人,天可怜见,这柔弱的女子已经被吓得失魂落魄,她并非怜悯老鬼子。
惊天动地的刺杀令长春开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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