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就坐,赞叹道:“婉灵妹妹,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的栽种技艺如此高明。是集市上,就是园林宫阙,也不多见。”
洛婉灵羞赧一笑,道:“姐姐又在取笑婉灵。婉灵只是照本宣科,哪里称得上技艺?不过是每日里照常浇水而已。”
“只是这样吗?”晴天不信:“如果只是这样,那只能说明一件事。”
“什么?”洛婉灵奇道。
晴天冲她勾了勾手指,待她凑近后,促狭一笑,道:“说明妹妹就是百花仙子变的。”
洛婉灵红了脸,娇嗔道:“姐姐又拿这个取笑妹妹,妹妹不依。”
晴天笑了笑,端起一杯凉茶小抿一口,言归正转:“按说我早该来探你的,只是怕惹来洛师爷的不快,才不敢贸然上门。洛师爷可有责怪你?”
洛婉灵神情轻松,一副无所谓的口吻:“责怪如何,不责怪如何。反正我与洛家的情份了了无几,他愿意责怪就由他责怪去。婉灵长居别苑,挺好。”
晴天试探地问道:“妹妹莫要怪姐姐多嘴。其实,我一直想问,妹妹与洛师爷、皮少夫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令妹妹要搬出洛家,长居别苑。”
洛婉灵轻叹一口气,道:“其实没有什么。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不了几句就要争执的日子,不过也罢,索性分开清静许多。只是婉灵一直不明白,他们为何都要变呢。”
晴天双眸一黯,闷声接道:“是人,都会变的。”
洛婉灵接着道:“婉灵记得,爹爹以前不是这样的。娘亲去得早,爹爹虽然公事繁多,但是对我姐妹二人,向来宠爱有加。可是,自从高大人上任以来。爹爹整日里待在衙门,与那高大人形影不离,根本没有功夫再来陪我姐妹二人。我向爹爹抱怨,爹爹却道。他与高大人在忙公事。哼,才不是。我早就听爹爹身边的家仆说过,他整日里陪着高大人吃喝玩乐,想着法地寻些奇珍妙草给高大人找乐子,根本不是为了公事。
因为明邦一事。与爹爹大吵一架。爹爹将我关在房里,不许我外出,直到几个月后,才许我踏出洛家大门。我与明邦再次相遇后,明邦告诉我,他那几个月来四处躲藏,全是拜爹爹所赐。我回家质问爹爹,谁知爹爹却毫无愧色,道,是啊。当初沈春娘离奇失踪,省城巡抚又要来公审,衙门大牢一向由他打理,高大人更是放言,若是伤了他的颜面、损了巡抚的兴致,就革了爹爹的职。他只好去义庄找来一具与沈春娘身高、容貌差不多的女尸顶替。谁知,此事却被明邦无意识破,他恼羞成怒,新仇旧恨一起算,谎称明邦打劫官轿。利用衙役追捕明邦。我说爹爹卑鄙,他欺上瞒下在先,公报私仇在后。爹爹气急,给了我一耳光。道他做的一切全是为了我与婉心姐姐。之后,我以头疾发作为由,赌气搬来别苑,一直住到今日。”
说到这里,洛婉灵端起茶几上的凉茶,一饮而尽。喝完后。她看向晴天,问道:“姐姐,婉灵真的不懂。爹爹若是为了我与婉心姐姐,不是应当做一个好人么,为何他要做一个坏人?难道,只有变‘坏’,才是为了我与婉心姐姐?”
晴天语塞。这个问题,她回答不上来。而且,她想说的是,如果让洛婉灵知道了她的爹爹还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凶徒,她还会用“坏人”来形容洛家盛吗?
“说到婉心姐姐,婉灵也觉得心寒。”得不到答案的洛婉灵径直转入下一话题:“婉灵有时真的觉得很错乱,好多东西,明明是我的,她偏要说是她的,有些东西,我明明不喜欢的,她偏要说是我喜欢的。我与她争论两句,她就道我曾经摔伤了头,好多事记不清楚了。可是,再记得不清楚,一个人的习惯和口味怎么会轻易改变呢。这只是其一。其二便是,她如今的所做所为,越来越被婉灵不齿。往常婉灵听闻旁人说她的闲话,定要气急,上前争执一番。可是如今,婉灵也无力争辩了。她既然不懂得爱护洛婉心三个字,旁人再急有何用?”
“不懂得爱护洛婉心三个字……”晴天若有所思,喃喃自语。
洛婉灵见晴天沉思,以为她仍然介意当初尹子陌与洛婉心一同失踪一事,她讪笑两声,摆了摆手,道:“今个儿姐姐特意来找婉灵赏花,婉灵倒向姐姐倒起陈年旧事来,是婉灵的不是。姐姐莫要再理那些不开怀的事儿,往后咱姐妹二人只说些开怀的事。”
晴天收回思绪,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心想,你哪次不是向我大倒苦水?明邦在时,明邦是你的“垃圾桶”,如今明邦不在,我不就成你的“垃圾桶”了。
洛婉灵想到什么,压低了声音,道:“姐姐,婉灵一直想问,那日与你一同走进大牢的家仆是何来历?”
晴天早有准备,爽快地应道:“此事也是我今日来探望妹妹的原因之一。那人是二少爷的挚友,有两下拳脚功夫,因为担心二少爷的处境,才与我一同前往。只怪我当时多了个心眼,怕我二人深夜同来同往,让人说了闲话,于是由他扮成尹家的家仆。没想到却在大牢碰到胡老汉,令衙役起了疑心。他一见衙役亮出兵器,怕对妹妹不利,顺手将妹妹带了出去,可有惊到妹妹?”说实话,她也不明白洪世兴当时冲出牢房的时候,为什么要带走洛婉灵。不过,她总得编个瞎说糊弄过去洛婉灵再说。
洛婉灵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见他的身手与谈吐绝非一般家仆。那一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