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今我仍活着,犹能教训他们几句,好歹约束一二,等有一日去了,他们再这般张狂,只怕不仅是他们,就连蜀国公府都保不住!”南阳大长公主话里满是浓浓担忧之意。
此话大不详。
秦嬷嬷激灵一下,嗔怪道:“好端端的,您怎说这样的话。老奴说句难听话,即便您不在,皇上也会看顾蜀国公府,再说还有娘娘在呢。”
“你别拿话哄我。”南阳大长公主摆摆手,苦笑道:“胭脂那孩子到底能不能指望的上,你心里不会不清楚。”
陈妃娘娘从小养在殿下身边,因生的粉雕玉琢,殿下那时又膝下寂寞,兼且一直疼爱小儿子,自然对着个孙女爱屋及乌,视若掌上明珠。
况皇上坐稳皇位后,为昭示对殿下尊宠之意,曾数次亲往蜀国公府探望殿下,每每都和陈妃娘娘说笑几句,陈妃娘娘早前还有随意入宫的腰牌。
自进宫后,陈妃娘娘又一直一帆风顺的……
秦嬷嬷也是眼看陈妃长大的人,心里有数的很,奈何在南阳大长公主面前她不能这样说,就道:“娘娘长大了,定不会像过往那般使小性子。”
“她不是使小性子。”南阳大长公主语气陡然严厉起来,“她是被她娘教的没脑子!为何我早年从不管她骄傲任性,只因我选定要入宫的人本就不是她!若不是她们母女背着我使手段玩花样,我何苦到这时候还日日夜夜提心吊胆!”
一说到此事。秦嬷嬷脸上就显出抹古怪的神色。
“算了罢,您虽看重三姑娘,可三姑娘而今元阴已失,在家庙理由清净度日,再提旁的,您不是自个儿气自个儿么。”
“是我惯坏胭脂,害了敏儿。对不起文慧。”南阳大长公主一说到可怜的三孙女,就不由得泪盈于睫,“当年我与文慧她娘是手帕至交。她娘进宫做我伴读,那时年纪小不懂事,几个人一道闯祸。都是文慧她娘出来担责。元嘉皇后也喜欢文慧她娘,我们都亲亲热热的叫声吴姐姐。谁晓得吴姐姐后头会嫁到焦家去9家胆大包天,在军粮上头动手脚,事发后全家下狱,吴姐姐写信来叫我想法子保住她一儿一女。”说起往事,南阳大长公主眼神有些许迷茫,“我去求先帝,先帝虽敬重我这个姑姑,在朝政事情上却绝不肯松口。我也有一大家子人要顾,国公爷那时已非简在帝心的人物。没法子。我只好将文慧偷偷抱了出来,又让人送了个死的女婴进去。”
南阳大长公主接过秦嬷嬷递上的帕子,擦擦眼泪,唏嘘道:“你还记得罢,我让你瞒着国公爷将文圾在京郊的庄子上。连寻个奶嬷嬷都得不动声色。三更半夜你回来,给我说文慧不哭不闹,就是不肯吃奶嬷嬷的奶,我们两个就急着在这屋子里抱在一起哭。”
提到那段日子,秦嬷嬷亦心下戚戚。
她一直伺候南阳大长公主,当年的公主伴读们对她也当半个姐妹般照顾。故人之女当然疼惜,谁晓得后头……
“国公爷见我好几天吃不下饭,让人跟着你到庄子上,结果晓得文慧的事,二话不说就让人抱了回来,道是他没本事,不能让我了个心愿,从此就将文慧做女儿一般养大。后头也不晓得他去跟先帝说了什么,先帝从此就当文慧真的死在牢里,再没追问过了。”南阳大长公主想到丈夫的体贴,嘴角就露出丝笑意,转眼却又淹没在悲哀里,“可惜呀,文慧的身世压根瞒不住有心人。文慧长大了,我原想在京城里差不多的人家与她说门好亲事,将来我也方便照看,谁知但凡手面上过得去的都不肯!老二更不是个东西,趁我忙着与文慧说亲事,竟欺辱了文慧!”说到这里,就愤愤的锤了锤塌。
“那可是他从小一起长大,跟亲妹妹一样的人!这个畜生,怎的就下得了手!”南阳大长公主陡然气急,胸口起伏不停,眼看就要喘不过气来。
秦嬷嬷唬了一跳,忙上去喂水拍背,又道:“您别急,您别急,都过去的事,何必还放心上。”再说些侯爷已改过的话,好不容易才将南阳大长公主躁动的情绪安抚下去。
待得气息慢慢平复,南阳大长公主咳嗽两声,含着泪花哽咽道:“是我对不起文慧。若是旁人,无论如何我也要他一条命替文慧出气。可是老二,他在我屋前跪了几夜,我就心痛舍不得了,还将文慧许给他做侧室!可他们,他们答应过我一定会善待文唤……”南阳大长公主神色仓皇的拉了秦嬷嬷手,“若我当年不答应,文慧是不是就能留下条命,敏儿也不会进了庵堂。”
当年文慧秀许给侯爷做侧室,侯爷夫人在殿下面前拍胸脯保证会与文慧秀如亲姐妹一般相处。自然谁也不会真的就信这个话,大家都以为,即便侯爷夫人心里满腹牢骚,只消殿下看着,总不会太过火。
谁知文慧秀做侧室一年,方有身孕,侯爷夫人肚子也鼓了起来,侯爷朝秦暮楚见异思迁,根本管不上文慧秀。殿下顾忌名声,文慧秀毕竟做了侧室,许多事就不好插手了。等文慧秀怀孕七个月时候,句意外动了胎气,没等人反应过来,就留下个孱弱的三姑娘便血崩而亡。
仿若那时亲眼见到的惨白的面容还在眼前,秦嬷嬷泪水亦滑出眼眶。
“你也哭了。”南阳大长公主勉强的笑了笑,“我起初做错,后头也没警醒。我原以为我年已老迈,没几年活头,老二家的与我生了两个孙子,我动不了她,将来敏儿还得依仗她,就装聋作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