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用万贞儿这里筹划着如何把南宫的朱祁镇放出来,已经有人上门了。石亨和曹吉祥连夜上门来了,小猪在百官中的声望这几年越发的好了,见着两位熟人,也没有什么奇怪的。现在还是新年呢,眼看着就要过灯节了,沂王府上来来往往的官员不少。今天来了这两位也没什么奇怪的。
曹吉祥和石亨两个尽量维持着自己的镇定,虽然这个地方他们很熟悉,根本不用小内饰在前边领路,只有顺着回廊到那个垂花门进去,就是王爷平常见人的书房。但是现在是过年的时候,来的客人多大多的时间朱见深会在正堂后面的海棠厅见人。那里和整个王府简单朴素的装饰截然不同,大厅修的轩昂壮丽里面藻井彩绘,地上是火龙,还有几个硕大的错金香鼎,一进去叫人浑身暖洋洋的。至于为什么叫海棠厅,因为大厅前边的院子里种着好些海棠树,在大厅里面摆这个很大的屏风,画着盛开的海棠花。而且那副屏风是王爷朱见深的手笔。
在哪里的官员都会被招待的妥妥帖帖的,只是今天才正月十二,他们两个明显不是冲着王府上的果品戏酒来的,石亨看一眼曹吉祥有些埋怨的说:“早知这样不如咱们邀请着雨公公一起来给王爷拜年。”石亨冷笑着说:“人心隔肚皮,你能保证这位雨公公是能信得过的。我冒着危险从皇上身边跑出来,没得被人捉住了把柄。”曹吉祥听着石亨的话则是心里暗想着他不过是贪天之功不想多个人分享罢了。雨化田是个后起之秀,而且平常性子清高孤傲,很难合群的。在老前辈的曹吉祥的眼里对着雨化田多是看不上眼的。只是雨化田一向和沂王朱见深走的很近,加上雨化田和万贞儿都是从太后身边出来的。他们的关系走的很近人尽皆知,只是曹吉祥对着这位王爷身边的姑姑有些偏见——一个女人懂什么呢?也不过是照顾孩子罢了。
石亨忽然想起来自己名义上是跟着皇帝朱祁钰出去祭奠的,这个时候出现在沂王的府上岂不是太惹眼了,想到这里石亨站住脚刚想要找个借口回避了,却发现自己竟然身在何处了。这个地方他以前没来过的,虽然已经是冬天,京城万物凋零,但是眼前却是大片的翠竹,一条小路弯弯曲曲通向深处。领路的小内侍笑着说:“王爷今天身上不好不见客的,万姑姑说太师和曹监军是稀客,况且石太师这些日子在皇上身边侍奉,如今不少的人都想见太师一面打听皇上的龙体是否康健。想着去前边没得搅的太师心烦。特特吩咐奴婢请二位来这里坐坐。这是王爷的内书房,一般无人打搅的。”
一席话下来石亨和曹吉祥吃惊的交换着眼神,皇帝在外面行宫生病的,可是沂王这里竟然知道了风声,他的耳目怎么这样灵动呢。想着朱见深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竟然有如此的筹划。一阵寒风吹过,夹杂着雪花,石亨和曹吉祥都是一哆嗦,石亨对着那个领路的小内侍也不再趾高气昂的,反而是和他套话拉近乎了。
小内侍却是嘴上很严实,微笑着也不多话,只是请他们两个进去的。眼前是三间精巧的房舍,一个小丫头站在门口掀开帘子请他们进去。书房里面倒是很亮堂的,房子里面靠墙都是书架,上面放着满满当当的书籍,当地上一个大大的屏风,紫檀架子雕刻精致,上面却是新糊上的一张绢,画着的是寒梅傲雪,笔锋和功力相当不错,边上题跋却是卜算子咏梅。那阙词石亨看去觉得十分大气,可是字迹十分清秀不像是朱见深的手笔,却像是个女子的手笔。底下钤着一方小印圆明居士倒是朱见深给自己起的别号。
石亨盯着那阙词出神,心里默念着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的句子,正在出神。曹吉祥在诗文上没什么的研究,只是看看那个屏风有些嘀咕着说:“王爷的画是越发的好了,只是好好地怎么给起这样的一个别号,圆明居士,猛的听上去和和尚似地。”“你懂什么,王爷的心胸岂是你我这样的人能猜测的。”石亨的声音忽然变得严厉起来,他忽然翻脸把曹吉祥给吓一跳。
“你嚷嚷什么——”曹吉祥的话没完,只听见一阵脚步声,书架后面人影一闪,几个小丫头簇拥着个穿着大红羽缎白狐狸皮大氅的女子进来。石亨和曹吉祥都见过万贞儿,忙着过来:“王爷安好,这个时候来唐突了,”
万贞儿笑着说:“石太师和曹公公安好,大过年的怎么的太师不在皇上身边侍奉,巴巴的从外面赶着回来,看着天气怕是要变了吧。你们快些沏了滚烫的红茶来,两位身上背负着军国大事,只是吃杯茶的功夫还有吧。”万贞儿谋算好了,先不叫小猪出面,换皇帝和早饭差不多了,万一失败了就是万劫不复,因此万贞儿现出来试探下风声,不能把全部身家全都压在一边上。她总是要给的小猪留下后路的。
听着万贞儿别有深意的话,石亨和曹吉祥都是心里一惊,小丫头把茶杯端上来就都退出去了,屋子里面静悄悄的,一时间两边都陷入了沉默,石亨把心一横干脆把计划和盘托出。万贞儿听着两位的大计划脸上竟然没一点吃惊的神色。她微笑着听着仿佛石亨和曹吉祥在说的是今天天气好,王爷过年好之类的废话。
等着石亨话音刚落,万贞儿忽然一下子站起来,收敛了漫不经心的笑容,对着石亨和曹吉祥深深一拜:“两位真是国家柱石,还请太师和曹公公筹划周详,力求一击成功。大军调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