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主编,难道就让他们这么走了?”年轻的男子紧握着卷成桶的报纸,大声地说道,白皙的面庞因为生气而变得通红,头上的白纱小帽也颤抖得有些歪了。
朱桂看了一眼神情激动的年轻男子,淡淡地说道:“吕放啊,你也是读书人,怎么就这么没有度量呢?”
“可是...可是,黄公子办报纸的时候,也给他们出了钱,他们都不去,为什么一个不知道哪来的人,伸手一招,他们就都去了?”
齐了齐桌上的稿件,朱桂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黄礼给了多少钱?”
吕放有些不自然地摸摸脸,讪笑道:“朱主编,你问小的,小的哪知道。”
“哼,黄礼给多少,我是不知道,不过那个人给多少我知道。”
“给了多少?”吕放伸着脖子问道。
“月钱五十贯,怎么?你也要去?”
吕放摇头道:“我怎么会去,朱主编待我甚好,我不是不会离开的。”
朱桂缓缓地坐下,也不理会吕放的马屁,叹气道:“不光人走了,西城的书坊也买去了几间。”
“书坊也卖了?难不成那个人也要办报纸?”吕放吃惊道。
“世事难料啊。”
“可是,可是王公子怎么就这么不思量,人也不留,书坊也不留。等别人办成了报纸,自家报纸卖得的钱不就更少了吗?”
朱桂不无叹气道:“话是如是说。但是,书院要开销用度,酒坊场马上也要开始重新买扑了,王公子也是迫于无奈啊。自从王夏分家后,除了夏家的大少爷和王公子来往外,王公子可谓是毫无依靠,虽说夏家大公子有钱庄,但支用钱的事,还得夏老爷说了算。如今没有了酒坊场的收入,王公子可谓是处处捉襟见肘啊。不知道这书院和报社还能撑到几时。”
“笃笃笃,笃笃笃”一阵敲门声传来。
吕放打开门,却见是杨冶和孟纯二人。
“两位管事来,快请进,请进。”朱桂起身,将两人迎了进来。
“吕放去上茶。两位来这儿不知有何事?”
杨冶笑笑道:“提点刑狱司已经贴出了榜文,再过些许时日就是酒坊场重新买扑的日子,所以,王公子遣我二人前来,请朱主编帮忙的。”
“二位请用茶。”吕放放下茶杯,悄然地退到了一边。
“二位不妨直言。”
“王公子近日不甚宽裕,所以,希望借杭州日报一用。”
朱桂凝目道:“杭州日报能对酒坊场起什么作用?”
“王公子让我二人来将酒坊场这两季的买卖情况刊登在杭州日报上,把原本春夏两季所赚的钱数压低到一百六十余万贯。让来杭州买扑的商人都以为那是真实的酒坊场赚的钱,他们就不会出太高的价格,然后,王公子就能再次买扑到酒坊场。”
朱桂点点头道:“那春夏两季酒坊场到底赚了多少?”
“两百万贯有余,而且这还只是春夏两季之数。”杨冶压低声音道。
孟纯叹气道:“虽然王公子早先就将酿酒的过程分为几个部分,但是留下的雇工们组在一起,还是能做出好酒。所以,一旦酒坊场落入他人之手,王公子恐怕再也拿不回来了。”
“二位请回去告诉王公子,朱某知道该怎么做了。”
三人正在商量之际,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吕放,去看看是谁,这么没规没距的。”朱桂没好气地说道。
吕放应诺一声,刚一打开门,一个报社的记者就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报纸,气喘吁吁地说道:“朱...朱主编...新的报纸出来了。”
朱桂眉头一蹙,拿过吕放手中的报纸展开一看,“《东南要闻》好大的口气,谁家出的?”
“就是买咱们书坊的那个公子办的。”
“哎,无可奈何啊,无可奈何。只有等王公子从酒坊场赚到了钱,看能不能再买回来了。”
来人苦着脸说:“朱主编,小的看没多大可能了。这报纸出来没几天,买得很好。小的走了几条街才买到这么一张,很多书摊说一早就卖光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朱桂忧心忡忡地说道。
“还望二位转告王公子,他交代的事,朱某定会办妥。这边报社的事,也还望转告王公子。看来这几日,朱某是不得闲了。”
送走了杨、孟二人,朱桂无力地做在椅子上,朝着吕放说道:“今日无甚大事,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诶。”吕放答应了一声,便出了报社。
吕放出了报社所在的街道,叫上了一辆马车,便朝着西城的书坊而去。少顷,便来到了西城原本属于杭州日报的书坊。吕放下车,便走了进去。
“请问这里的掌柜在吗?”吕放朝着柜台里的小厮问道。
“今儿没在,出去了,说是去见新东家了。”
“新东家?”
小厮说道:“是啊,我们这个书坊原本是为杭州日报印刷报纸的,但是前些日子被一个从汴京来的公子买下了,就改印东南要闻了。”
“多谢。”吕放离开了这家书坊,也接连去了几家书坊,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结果。
上了马车,吕放吩咐车夫朝着黄家的府宅驶去。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吕放便坐在了黄礼面前。
“黄公子,请看,这就是东南要闻。”吕放恭敬地递上一张好不容易买的报纸。
黄礼拿也不拿起,扫了两眼,说道:“王诩怎么会做这么蠢的蠢事,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