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朱翊钧有些委屈,但是还带着些不屈地说道,“但是我希望老师能通融这一次,就当作是我任性吧,若是日后父皇和母妃问起來,我愿意一力承当所有的责任,绝对不会让老师你收牵连的,”
张凡听着朱翊钧的话,再次长叹了一口气,他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答复这个问題,他可以知道,朱翊钧是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他的,可是如今在朱翊钧的眼中,阮儿就是他自己的好姐姐,是绝对不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的。
然而这么一來,张凡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这个问題了,难道就这么直接告诉他,阮儿來到他身边是有目的的,告诉他阮儿很可能是为了接近自己,从而把他当成一个跳板,而实质上,阮儿和他的关系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深厚,这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个骗局罢了。
若是张凡当真就这么说出來,朱翊钧肯定是不会相信他的,然后随之而來的就是朱翊钧从自己主观上对于阮儿无穷无尽的相信和辩护,最后,甚至是他会极力抵制张凡所告诉他的一切,千方百计地想要把阮儿放在自己身边。
要知道,如今的张凡确实有权利去强制地把阮儿带走,但是这样一來,且不说会给朱翊钧留下什么深刻的记忆,导致他以后再也不会相信张凡,这种情况对于张凡來说还是次要的,最多就是自己的那个远大理想无法实现,历史还是会按照他前世记忆中的样子前进罢了,张凡所担心的是,对于朱翊钧这样一个对历史至关重要的人物,任何细微的变量都有可能产生对未來巨大的影响,蝴蝶效应只不过是一阵微风罢了,如今的这个事情却很可能就是直指风暴中心。
但是张凡若是不能说出一个肯定的理由來说服朱翊钧,那么朱翊钧是绝对不会放走阮儿的,张凡是绝对不可能让阮儿呆在朱翊钧的身边的,这就麻烦无比。
“钧儿,你是什么身份,相信不用我再提醒你了吧,”张凡说道,“我记得我以前就告诉过你,这个世界上的人生來就是不平等的,有人天生带着病痛,有人却能无病无痛地度过一生;有人靠着家世天生就富有显贵,而有人则是出生贫穷并且一辈子穷困潦倒,这虽然听起來很让人觉得不公平,但是人生却本就是如此,所不同的就是,富有的人也许会靠着他自己继续富有,又或者败光了家财而变得穷困潦倒;贫穷的人则有可能一辈子都贫穷下去,有或者靠着他们自己的努力而变得富有。
“但是,钧儿你要明白一点,无论事情如何变化,阮儿是不可能和你有任何交集的,你注定一生都要走在所有人的上面,这是祖宗给你的,你沒有权利挑选;阮儿她也许会嫁个好人家,幸福地过下去,也许会就像现在这样,继续卖唱过完一生,这也是她的命,沒有选择的,你若真的是为了她好,我可以给她一笔钱,一大笔钱,让她能轻轻松松地过完以后的日子,但是你若这么强求下去,会有什么后果发生,我真的是不知道,”张凡现在只有通过这个方法來规劝朱翊钧,其他的方法他是一个也想不到。
“我知道老师的意思,”朱翊钧说道,“但是我要的不仅仅是这样,老师,你是最最了解我的,父皇和母妃都很疼爱我,朝中的大臣们也是对我恭恭敬敬的,但是这只不过是因为我的身份罢了,如今终于有个人可以这么毫不在乎我的身份而对我这么关心,我又怎么能够放得下,”朱翊钧这番话说的有些悲伤,但是张凡却完全可以理解,他可以理解朱翊钧那种孩童寻求接触孤独的渴望,他知道朱翊钧真正是想要什么。
“但是你有沒有考虑过,”张凡略微大声地说道,“你有沒有考虑过阮儿,我知道你想把阮儿接到自己的身边,不仅是为了让你自己可以有个伴,同时也好让阮儿可以舒舒服服地过日子,但是你有沒有想过,这么一來,阮儿很快就会知道你的身份,你想想,这天下有几人在明明知道你的身份之后,还能和你真诚相对,丝毫沒有什么别样心思的,”
“有啊,”朱翊钧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强自狡辩道,“老师和张宰辅不就是的吗,”
“对,沒错,”张凡沒有否定朱翊钧的话,“但是我和老师这么对你,并不是因为我们不害怕,而是我们都是钧儿你的老师,我们在教导的是未來的人君,我们不可以有那种欺骗你的想法,可是对于阮儿來说,她只不过是个平凡的女子罢了,若是让她知道了你的身份,你觉得她还能像现在这样子对你吗,在你面前毫不做作,什么事情都会和你说,什么事情都愿意听你告诉她,”
朱翊钧听到张凡的话,默然了,是啊,张凡说的都是事实,因为他的太子身份,在朝中那些位高权重的老大臣们都对自己恭恭敬敬的,虽然大臣们都知道,大明朝的太子除了一个显赫的身份之外并沒有什么实权,但是朱翊钧却斌不一样,第一,孩童很记仇,谁知道得罪了他,在将來会不会给自己引來天子之怒;第二,隆庆的身体不怎么样,这在朝中是众人皆知的,而朱翊钧又是隆庆的两个孩子中岁数比较大的,自从朱棣夺得皇位之后,大明朝的历任君主也是尽量按照“立长不立幼”的这个信条來执行的,更何况朱翊钧平日里的表现上佳也是有目共睹的,所以來说,面对着一个有九成九可能成为下一任皇帝的九岁太子,沒有人可以在他面前表现自如而毫不在意,能做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