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有片刻的安静,左嫒在看清撞倒她的人是谁后,便垂下长长的眼睑,掩下眼底那一闪而逝的嘲弄。
同一间办公室的林莉,和她一起进公司,不过她有文凭,且做过两年翻译,长相也是一等一的,所以很得王姐赏识,而她的目标也很明确,那就是一定要做豪门少奶奶。
呵,为了这个豪门少奶奶,今天她倒霉地成了她的踏脚石了。
左嫒心里止不住地自嘲,她扶了扶鼻梁上那副大得夸张的黑框眼镜,双掌撑着地,想要起来,可脚腕处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让她起身的动作顿了顿。
一只骨节分明的古铜色大手伸至她面前,左嫒顺着手往上看,便对上一双深邃含笑的黑眸,“你……”
“脚崴到了?”
左嫒眼睑颤了颤,虽然知道在这座城市,总有一天会遇到,却没想到会那么快,而且还是在她如此狼狈的情况下。
阿郎,不是黎嵘才对,这个男人,是她最想避开的,可每每,她的狼狈,却都被他看到。
“快起来去医院看看,伤到骨头就不好了!”黎嵘冷硬却透着一丝关怀的声音再次传来。
左嫒收拾好情绪,仰起头,冲他露出一抹客套的笑容,“谢谢先生,我想我自己可以。”
话落,她强忍着脚下的剧痛,从地上起来,而后蹲身捡着散落一地的资料。
黎嵘优雅的收回手,知道她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相识,便也随了她的意,冷峻的脸庞面无表情道:“下次当心些!”
他说完,双手插进裤袋里,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林莉后,阔步离开了。
小小的一段插曲,也就两三分钟的事,他身后跟着的那群公司高层也随之离开,林莉站在原地,想着刚才新老板那有意无意地一眼,心里顿时一阵激动,妖媚的脸颊春心荡漾。
心情好了,态度也好了不少,她蹲下身,主动帮左嫒捡那些散落的文件,语气友好地问:“小嫒,你的脚没事吧!”
呵,倒是变脸得快!
“没事!”
左嫒心里微嘲,语气清冷简洁,明显不想与她多谈。
然而,林莉也是个看不懂人脸色的主儿,只见她试探性地开口问:“小嫒,你认识我们的新老板?”
左嫒唇瓣勾了勾,“不认识!”
这才是她要问的重点吧!
林莉妖媚的脸庞笑容越发的美艳,“呵呵,想你也不会认识,不然你也不会是个打杂的了,你慢慢捡吧,王姐还有事吩咐我做呢!”
捡起资料,左嫒一瘸一拐地抱进了王姐的办公室,而那些同事们,却没有一个出来帮忙的。
左嫒对这些倒是见怪不怪,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她初来乍到,没文凭,没资质,没脸蛋儿的打杂小妹,人都现实的很。
她将资料送进办公室,处理完了自己手里几份急件后,便请了假,去医院看伤,那脚着实疼的紧。
出了公司大门,熟悉的宝蓝色布加迪威龙在她身边停下,茶色的车窗下滑,露出黎嵘那张冷峻刚毅的脸庞,“上车,我送你过去!”
左嫒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已经倾身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面对如此“盛情”,左嫒拒绝的话硬生生被哽在喉咙里。
车内放着一手抒情的音乐,黎嵘看了眼身旁沉静得感觉不到她存在的女人,唇瓣抿了抿,“不是回去结婚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你先生呢!”
左嫒脸色白了白,眼底漾过一丝狼狈,她眼神转向窗外,看着飞速倒退的街景,幽然道:“没有结!”
黎嵘聪明的不再继续问,气氛陷入了沉默,只有极其伤感的音乐在两人之间流淌。
十几分钟的车程,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左嫒下车,那边黎嵘也跟着下来了,见她走路一瘸一拐的,他极其自然地上前扶住她。
左嫒看了他一眼,语气清冷道:“我自己可以走。”
黎嵘挑了挑眉,“走吧,看看你的脚,都肿的像包子了,还逞强!”
左嫒垂下眼睑,没再开口,两人入了医院,许是黎嵘的关系,他们连号都没挂,直接上去了,而且帮忙诊治的还是一个熟人,柳君懿。
看到她,柳君懿明显也很吃惊,因为她要回去结婚的事,他是知道的,如今才两个多月,居然再次见面,而且她还和黎嵘在一起。
尽管心里疑问重重,不过,他也没聪明地没问什么,认真地帮她看了下脚伤,拍了张片子,诊治的结果是,轻微性骨折,骨头有些错位,需要打石膏。
打了石膏,左嫒行动越发的不便了,走路都需要用上单拐,黎嵘送她回的家,车子在楼底停下,他遂先下车,绕到副驾驶座上,拉开车门,左嫒一手拿着单拐,一手扶着车门出来。
“你回去吧,这里我自己能上去!”
黎嵘没理会她的话,看了她打着石膏的脚一眼,兀自将她打横抱起,往电梯走去。
左嫒心脏一阵紧窒,他的动作太过突然,出于人对危险的感知,一只手第一时间抓住了他的领带。
黎嵘唇瓣勾了勾,“你再不放手,我要被你勒的窒息了!”
左嫒眸色一闪,俏脸微微不自然,“你放我下来,我说了,我自己可以走!”
“呵,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没必要那么生疏才对!”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了电梯门口。
叮——
电梯门开启,里面站了一个人,一个男人。
双方对视,两人的眼神都是莫晦高深,荀欢视线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