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城春色好,杨柳绿河西。
外面阳光正好,三月的南方,万物都有复苏的迹象,街上人声鼎沸,乐仙镇虽是一个小镇子,人口倒是不少。
无聊地把玩着脚边的链子,那日出发前青莲见我脚上的链子实在很有碍我行走,就在我膝盖上绑了两条粗布条,将多余的链子缠绕在上面,虽然不影响走路了,可是膝盖处一下子多了如此重物,只不过走路几步就会气喘吁吁。
此时青莲夫人不在,客栈的房间里只剩下我和花惜,我终于可以把那链子放下,好好休息一下了。
看着兀自坐在桌旁以布拭剑的花惜,曾几何时那张花般的容颜上再也不复纯真,眉目间全是煞气。
忽然间发现我似乎从来没有仔细了解过眼前的女子,以前对她的印象多是从花颜的嘴里得知的,关于她是如何的张狂不逊,关于她的性情不定,这些评价总是掺杂着太多的个人喜恶在里面,以至于花颜死后有一段时间我对她都是有所怨愤的,要不是她,或许我那一夜就可以劝得花颜回来。
后来在杭州时的再见,在我终于可以放下一切恩恩怨怨之时,我才知道在她强势的外表之下仍保留着一颗无比纯真的心,我和她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那时她灿烂的笑脸依然历历在目,如今再相遇却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但她毕竟比我小上一岁,无论是心智或是阅历都不如我丰富,我一眼就看穿了她冷漠面具下的真实想法。
“其实在马车上时你该一剑杀了我的。”
花惜拭剑的动作停了下来,
“你知道那个人是我?”
我没有回她,总不好告诉她,因为在杭州时我挨那一剑的时候一不小心就记住了她的身形吧。那次是我第一次感觉死亡离我是那般近,不自觉地就想把闭上眼之前看到的人或物记住,所以,当那无比熟悉的身形出现在马车身边时,我就知道是她了。
花惜见我不答竟是默认,怒了:“你既然知道是我,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马车里坐的是你?”
我奇怪:“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不是为了杀侯爷而来的吗,更何况,我们,是敌人,不是吗?”
花惜似是终于想起了自己的立场,脸上瞬间闪过数种表情,但当我细看的时候,她的脸色又恢复如常。
突然,房外传来细细的口哨声,是黑衣人之间特有的联络方式,这两日我常听到这种声音,自是不陌生,而花惜显然更为精于此道,她从怀里拿出一个翠绿的竹哨来,三长两短,两短三长地吹着,得到对方的回应,花惜只留下一句“你呆在这不要乱跑”就飞出了房间,我见她的身法似乎是比前几日袭击军队时更为敏捷了,我虽然不懂武功,可是也知道这种程度的飞升,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就的,心下疑惑,什么样的功夫竟会如此神速?
但事态的发展已经容不得我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
半日后,花惜带回消息,说永安侯已经带着他的精锐部队去了仙人谷,青莲夫人已经进了谷中,要联合谷中以及黑衣人的力量,两方包抄,将永安侯一网打尽。
我一惊,我想到了青莲夫人很可能是乐仙镇的人,却没想到她竟然是仙人谷的人。我看了看一旁仍然保持着冷漠的花惜,这些时日,我以为她们已经对我放下了防备,却原来机密之事不曾告诉过我一件。
我嘲讽地一笑:“你们既然已经都布置好了,何必再告诉我呢?”
“夫人说,她曾将她的故事告诉于你,无论这件事情结束之后她能不能活着,她都希望这个故事可以被他人所记住,而现在这个故事必须得有一个结局。”
我一时语塞,我颦儿何德何能,居然成为了青莲夫人心中如此值得相信的人?或许从她把那把财宝钥匙交给我的时候,心中就存有对我的一分难以言明的信赖,只是我那个时候没有察觉罢了。
花惜并不知道这番话在我心中引起的惊涛骇浪,接着说道:“只是现在两方正陷入胶着状态,夫人说为防止永安侯留有后手,只有当她放起烟花弹时,我们的人才可以上。”
我听着这话,心中甚是奇怪,我怎么不记得皇甫景还带着别的军队来呢,忽然明白过来:“不好,我们快去,青莲夫人这是打算同归于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