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家吗?”傅大秀傅清芳的脸上现出一片疑惑的神色。这桩婚事本来就是她提议的。
“对呀,钱家,钱国舅府上。”一说到钱府,傅清玉马上现出一片羞涩之色来,有些拘束道,“听下人们传出来的消息说,是钱国舅,进了门就做正室的。”
傅大秀震惊地看着这位六妹妹。换成别的人家,在听说要嫁给那个混蛋国舅,不哭死也去上吊了。这位倒好,非但没有一丝悲意,反而十分高兴的样子。难道,她不知道钱国舅是什么货色吗?即使没有听说,下人们也会把那个国舅的一些风,流韵事讲与她听。
难道,这位六妹妹真的与众不同,就连品味也与旁人不一样?
“大姐姐觉得奇怪吗?”傅清玉看看傅大秀,眼底闪现着泪花,“五姨娘死得早,我一人个在乡下生活了那么多年,那家人对我又不好,把我当成一个粗使丫头般使唤。从那时起,我就下定决心,如果有一天出人头地的话,一定要活出个人样来,要做人上人,让那些曾经给过我脸色看的人后悔去。”
她吸吸鼻子,暗暗看了傅大秀的神色,见她脸上现出些许悲悯,暗地里笑了,表面上仍悲悲戚戚道,“我娘以前的屋子,都不知道破败成什么样子,我这个做女儿的无能,生前无法尽孝道,死后也无法给她一个安稳的地方安生。”说到这里,她的眼泪便流了下来。
“秀,别哭。”冬梅拿出丝帕给秀拭泪,自己的眼圈也红了。
“大姐姐,母亲派人寻到了我,把我从那户人家接了出来,让我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我心存感激。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报答母亲,如今母亲又给我安排了这么好的婚事,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母亲。”
说到这,傅清玉抬起头,看着傅大秀,眼中泪花闪现:“听说大姐姐病了,我的心里真的很着急,想想也没有什么可报答母亲的。唯有借花献佛。来看望大姐姐了。希望姐姐不要见外才是。”
傅大秀傅清芳被傅清玉这番话彻彻底底镇住了。她这才想起这位六妹妹是从乡下接回来的。乡下能有什么好?离得京城越远,越是贫穷,有些乡下地方的村民们衣不敝体,食不裹腹的。所以,对于傅清玉这番话,傅清芳也有些相信了。
如果真的如这位六妹妹所说的。她在乡下那户寄养的人家里过得是做牛做马的生活的话,那她对于金钱的意识一定会比旁人敏感得多。那样的话,这位六妹妹为了攀附权贵。为了出人头地,为了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她的所作所为就不难理解了。
傅清芳拥住面前这位六妹妹:“妹妹能够这样想。最好不过了。那钱家也是大户人家,一定会好好对待妹妹的。”
如果这位六妹妹能够顺顺利利地嫁入钱府,也不枉她费的这一番心思。等这位妹妹一出嫁,彻底断了北承侯的念头,那她。就没有后顾之忧,继续做她的侯爷夫人去。
经历了这件事情之后,傅清芳开始意识到,自己最大的威胁,不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陪嫁丫头,而是这位容颜绝美的六妹妹。
自家夫君与她不过数面之缘,就能把自己丈夫的魂都勾了去,放任他们之间的夫妻情份不管不顾,世上还有比这种事情更令人悲哀的么?
所以,傅清芳狠了心。这位六妹妹,自愿嫁到钱家去那是最好不过,要不然的话,不管用什么手段,哪怕生米煮成熟饭,也要把这位对自己有严重威胁的人物弄走。
傅清玉朝大秀绽开一个笑颜,有些羞涩地笑道:“多谢大姐姐关心。”然后看看手里的玉瓶,“大姐姐额头上的伤可耽误不得,这样吧,大姐姐往后靠一靠,我亲自给大姐姐上药。”
此时的傅清芳已经完完全全对面前这位六妹妹没有了戒心,依言斜靠在贵妃榻上。傅清玉走上前来,挽了袖子,让向雪把大秀额前的碎发挽起,亲自拿了玉瓶,给大秀上药。
药香悠然,再加上傅清玉动作轻柔,大秀觉得十分的舒服。上完药,傅清玉留下玉瓶,又对向雪交待了几句敷药的要点,便带着冬梅告退出来。
看着傅六秀离去的背影,巧燕看向大秀道:“秀,我看六秀倒是挺识时务的,知道在府里秀是得罪不起的,所以赶着过来讨好秀了。”
“算她聪明。”傅清芳冷笑道,“她对我如此,也是为了她自己着想。要不然的话,母亲把她的嫁妆备得寒碜,她在夫家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以前的三秀、四秀不就是前车之鉴吗?”
巧燕暗自打了一个寒战。为了自己的利益,把那两位同父异母的妹妹强加陷害,还说得如此理直气壮,恐怕也只有这位傅大秀才做得出来。
她心中暗想,自己以后得多加小心才行,千万不要得罪这位姑奶奶,不然的话,还真的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她想了想,笑着道:“这回,我们府里真的要办喜事了。不过……”她皱皱眉头,“六秀的出阁当然不能赶在五秀之前,这么说,五秀也快出阁了吧?”
五妹妹?傅清芳有些心不在蔫:“五妹妹想必也快出阁了,这长幼有序,当然是五妹妹先出嫁的。”
心里却想着,五妹妹这人,看起来也算是聪明的人,怎么反倒喜欢上那个赵世子呢?这赵世子毕竟有了正室,即使嫁过去也是一个平妻。平妻的名份虽然在那,但其实说起来还是一个妾室。真不知道五妹妹是怎么想的!
巧燕没有注意到自家秀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