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闪进一条胡同深处,披了件黑色斗蓬,与黑夜融为一色。. 斗蓬的帽沿压得很低,露出一双阴冷狠厉的眼睛。
守着后门的一个小驼背的小老头马上开了后门,低声道:“老爷,你回来了?”
来人卸了斗蓬,点点头,急匆匆地朝正厅走去。
一听到脚步声,正在正厅里等候着的贺立马上迎了出来,殷勤地三贺川陕总督贺大人贺云明卸下的披风,小心冀冀地探询道:“老爷,那位耶律公子,他此番约你前去,说什么了?”
贺云明在太师椅上坐了下一,端起桌子上早就斟好的茶,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方道:“我也正觉得奇怪呢,那个耶律公子说话没头没脑的,只给了我一个信封,便让我回来了,说是一切玄机,尽在这封信笺之中。”
说完,贺云明从怀中取出收藏极好的一封没有封口的信来,取出信笺,就着台灯里的烛光看去。
信笺十分干净,只有廖廖几个大字:“欲要推倒赵家,先揭世子身世。”
“这是什么意思?”贺云明拧起浓眉,有些恼怒道,“那个律耶齐南,在搞什么玄虚?谁不知道赵世子是三公主怀胎十月生下来的!难道还是从外面抱回来的不成?”
贺立凑近看了看信笺的字,想了想道:“老爷,既然我们已经与耶律公子合作,他断没有欺负于我们的意思。我看,耶律公子这样说,肯定有他的一番道理。这样吧,这几天我派人潜入公主府打探一番,听说当年三公主是在公主府诞下世子的,所以。从那里查起,一定能查出些珠丝马迹出来。”
贺云明点点头:“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记住 ,务必小心行事,万一被公主府的人发现的话,我们可就麻烦了。”
“老爷请放心,这事我一定办得妥妥当当的。”贺立嘿嘿一笑,多年江洋大盗的生涯与经历。对于这些打探消息的事情。他最为拿手。
办完了一件事情,贺云明整个人也放松下来,转头问贺立:“七姨娘呢?”
贺立笑道:“七姨娘在屋子里等着老爷呢!”
想到小妾的温婉柔美,贺云明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意,想了想道:“夫人那边呢?”
贺立阴恻恻一笑:“夫人是个怕事的,又怎么敢管老爷的事情?如今老爷宠爱着七姨娘。她那里更是冷冷清清。不过,这段时间她好像十分积极地在为老爷筹备银子。”
“算她识相!”贺云明冷哼一声,“要不是念在结发夫妻的份上。我早就…… ”他顿了一下,没有再说下去,“既然她这么识大体。我们暂且不去管她。”他站了起来,朝七姨娘的屋子走去。
贺立收起信笺,趁着夜色,出府去了。
过了许久,正厅背后的一个阴暗角落抖抖索索地现出贺夫人的贴身丫头绿萍的身影。她警惕地看看四周,脚步踉跄地朝贺夫人房里走去。
不远处的七姨娘的房里,正传来阵阵欢声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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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渐渐热了,傅清玉换了蝶戏水仙裙衫,梳了个凌云髻,插了枚白玉嵌红珊瑚珠双结如意钗,耳边缀了两颗镶金东珠,正在书房里教七秀傅清敏作画。屋子里,金珐琅九桃小薰炉里袅袅飘散着茉莉香片的香气,使人心旷神怡。
书房的窗子半开着,正对着院子的门,有一群小丫头叽叽喳喳自门前跑过。
“今天怎么这么吵?”傅清玉蹙眉道。平日里,她的这个院子算是安静的,极少有人在门前喧哗,今天是一个例外。
冬蕊蹦蹦跳跳地走了进来,笑着说道:“今天府里有喜事,听说大秀与大姑爷来了,要在府里住上一些日子。这位大姑爷,真是贵客,只在成亲之后陪大秀回过一次娘家之后一,再没有来过。这一次,算是第二次,府里的丫头婆子都高兴得涌着去看大姑爷去了。”
大姑爷?那岂不就是大秀傅清芳的夫君,北承侯谭靖宇……
傅清玉一怔,手中的画笔不由缓了一缓。
傅清敏笑道:“难怪屋外这么吵,连六姐姐这么清静的地方都闹了起来,原来是大姐夫回来了。”
冬蕊尤自兴奋道:“说起来,大秀也真是好命,早在大姑爷没有封侯之前就把亲事订下来了,想当年,大姑爷那边可真是要多落魄就有多落魄,还是一个卖花的生意人。没想到,这风水啊,人到了该发达的时候就会发达的,大秀还未嫁过去多久,上头的封赐便下来了,论及谭家先辈的功劳,竟然得了个北承侯,大秀一下子便成了侯爵夫人,真是把京城里的众秀们羡慕死了。都说是大夫人运畴有方,还说大秀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冬蕊,少说一点。那是别人院子里的事情,与我们何干?”冬梅看到傅清玉的脸色黯淡了一下,忙制止冬蕊再说下去。
她的姐姐是昔日太子太傅的大女儿,曹大姐的大丫头腊梅,她自然知道曹府上的那段往事。
春兰也撇撇嘴道:“说到底,这事还是忠靖侯爵夫人事先跟大夫人露了底,大夫人才果断地攀上谭家这门亲事的,要不然的话,以大夫人的性子,会看得上穷困潦倒的谭家吗?”
傅清玉笑了笑:“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我们府上的大喜事,今晚府上可能要开家宴了吧?”
开家宴,是为了迎接一些有身份地位的贵客,当然,北承侯也算在这个范围之内。
傅清敏也点点头:“我记得大姑爷陪大秀回门时摆过一次家宴,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