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很,亲自捧着小心翼翼地放回自己床头多宝阁上的小匣子里不说,年末宫中照例给各宗室勋贵重臣家的赏赐,还特意捎带了太子给贾赦的两件儿古玩,虽不见得比贾赦房里摆的珍奇多少,却是极难得的体面。

史氏看着那个荷叶卧鱼的砚台,嘴巴抿了抿,硬是咽下喉间的话儿。

虽然那砚台确实在喜爱读书的政儿手里更有用,可惜是储君所赐,虽不需像对待御赐之物一般儿严谨,却是哪怕她这个做母亲的,也没资格开口要的。

就连贾赦真个孝顺友爱主动赠与,她都没那个资格要,政儿就更不必说了。

史氏垂下眼睑,再抬眸时已经是从眼中满溢出来的慈爱和喜悦:“赦哥儿果然不愧是老太太亲自□的,小小年纪就得了太子殿下青眼,等以后啊,撑起我们荣国府门楣那是妥妥的,若是再有幸和老爷一般儿,靠着从龙之功原级袭了爵,那我们家可就是三代国公了——都亏了老太太辅佐养育有方呢!”

贾代善只觉得史氏这话似乎有哪里略微不妥,细想了一会,只当自己是听了史氏提起赦儿袭爵忌讳,不禁在心中暗暗嘲笑自己:没儿子的时候心忧,有了儿子又急待他出息,等被母亲点明白了不强求他了,难得他不着人忌惮又还和储君有几分情谊,偏偏自己竟还忌讳起这个来了!人生自古谁无死?赦儿能得储君青眼有加,延续荣国府又一代荣光,自己只有高兴的,怎么倒也俗了起来呢?

因这么想,贾代善看向贾赦的眼神又温和了几分,史氏笑声略顿了顿,又越发愉悦起来,妙语如珠,说得贾赦仿佛已经得了从龙之功成了下一代荣国公一般儿。

可这从龙之功岂是好得的?贾代化这个荣国公来得如何凶险?他那还是陛下已经登基都且那般,现在储君虽然名分早定,可若有一天落到需要靠贾赦等从龙争位的地步……贾赦就是降一级袭爵又如何?哪里值得拿自己的性命并荣国府的前程去拼?

亏得现在看着陛下对太子还是极好,宫中龙子也稀疏,想来不碍,又是大年节下的,虽想着贾代善当年的艰难危险老夫人就心口疼得慌,到底只是皱了皱眉,抚了抚额头:“好了,知道你为赦儿高兴,可到底也是六个孩子的娘了,这么大说大笑的,小心敏姐儿学了去,以后惹得她婆婆不喜。”

史氏忙忙止住笑:“是,是我太高兴了,得意忘形,都忘了老太太近日越发不爱嘈杂了。”说着殷勤上前,要帮老太太揉额角,老太太身边的大丫头谷雨赶忙上前:“哪里敢劳动太太。”

老太太也舒缓了眉头:“罢了,我知道你的心,只是你到底是国公夫人了,何必自轻身份做这等活计?”

史氏又殷勤地端了茶水过来:“媳妇儿孝顺母亲是应该的。”因又笑,“亏得母亲慈和,也不嫌弃媳妇儿聒噪……”

一时间,倒也满室和乐,贾代善一手小儿子、一手大女儿,再看看坐在自己对面俊美稳重的嫡长子,只觉得心满意足。

作者有话要说:说到底,就像太子离不开他家皇父一般儿,贾敬也还是个渴望扑回师傅怀里撒娇耍赖的小混蛋啊!

不过荣国府的气氛就微妙得很,也只有贾代善这样无知无觉的自以为后院里贤妻美妻都不争不闹的才能幸福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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