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漫漫,散发着一种浓重的气氛;虽已是花灯初上时分,但路上行人逐渐稀少,多的只是路边轿车呼啸而过,夜凉如水,周依依蹲在地上,头垂进膝盖里,眼泪顺流而下打湿了她白色的衣料,弯曲的背影起伏间,情绪里尽显悲伤。
突然,身边的凉气一暖,湛黄明亮的路灯下,宽阔干净的街道旁,一辆豪华轿车稳稳的停在路边;下意识的,周依依泪眼朦胧的瞧着地面上映衬的拉长影子,似乎有人向她走来,不管是谁,无论的过路的路人还是居住在附近被扰到的居民亦或是正好路过的城管,她现在真的不想动,就让她静静的哭一会好吗?
那条欣长的影子不急不缓的停在她前面,居高临下的看着周依依;等了一会仍不见对方开口说话,周依依抹了两把眼泪,喉咙里还伴着哽咽声的抬起头:“你怎么来了?”
在抬起头的一刹那光华陡转,金黄的灯光映衬在他周身,身后的流光碎了一地,他的脸同样被染上了金黄,他的表情是捉摸不定的;周依依多多少少有些被惊到那稀世骇俗的容颜终究是暴露在飘渺的灯光后。
“我不就是没答应你来参加饭局嘛,至于哭成这样?”蒲胥因负手而立间,低着头开口了,他的嗓音虽温润但听不出任何一种情感在里头。
“你别管我。”周依依复又低下头,把整张脸都埋在臂膀里,此时的她哭的一塌糊涂,眼睑微肿,满脸泪水,又岂会在那琉璃碎金的灯光下暴露自己的模样:“你快走。”
夹杂着厚重的鼻音,听上去竟有一种撒娇的意味在里面;果然,蒲胥因微瞥眉头,他盯着仍蹲在地上不肯起身的周依依无可奈何的说:“我不喜欢女人哭着对我撒娇。”语气淡然如水,却总有一股清泉在细细流淌。
听及此间话语,周依依霎时尴尬的止了哭声,她仍旧低着头,哽咽声还在连绵起伏,她微抬起头,两只手掌在脸上胡乱的擦着,末了,整理好情绪,周依依站起身与蒲胥因对视:“笑给别人看,哭给自个听,你若是不喜欢我可以换个地方哭;但是强调一下,我没有对你撒娇。”
蒲胥因低垂的目光随着周依依直起的身子开始上升,两人之间的距离隔着一种金黄迷离的灯光,但所说所言却真真切切传到耳畔中,尤其她那一句‘我没有对你撒娇’瞬间小小拨动了一下他心底的那根神经。
任由周依依从自己身边大步流星的跨过,蒲胥因疏离的心房猛的一沉,他不动声色的泰然自若开口:“其实,偶尔哭一次,也并非是件坏事。”
她脚步一顿,就这样与他隔了两步距离,背对而立,前方是微风拂过路边的松柏的树梢,光色黯淡,却总有一种氤氲颜色穿插其中;后方是薄凉迷蒙的墨色黑夜,虽清浅却散发着光彩夺目耀眼的光芒。
时光无声逝去,周依依转过身,笑容和面色都已然恢复到无懈可击的地步:“我现在不想哭了,”
蒲胥因同样转过身,背着光,黑衬衫,欣长的身影以及负手而立的姿态瞬间遮了他的全部面容表情,细细凝看时只看到那凌汛侧脸的轮廓;他声音不急不缓的传来:“既然不想哭了,那就走吧。”
“嗯。”周依依轻轻应着,她略低头看着自己高跟鞋的脚尖:“我想回去看看我爸。”
“现在吗?”蒲胥因嗓音薄凉,如夜色般浓重,他轻瞥眉头,看着她刚恢复好神色的面容,心下一软,竟不忍心再打击她:“明天吧,天色已晚,况且你爸恐早已安睡。”
“不行。”周依依语气激动的果断拒绝,她开始畅想着她父亲的容颜以及神态:“我已经三年没见他了。”三年离别之情,只因心中那道跨不过的坎,如今一切都已通透,竟发现异常的想念;泪水的泉涌还没褪下,心中脆弱部分却是一触即发。
蒲胥因抬起手臂低下头借着路灯看着腕上的手表:“不算太晚,夜路难走,我陪你去吧。”
“啊。”周依依沉默的情绪突然被激发,她抬起头即使使劲瞧也看不见他的表情:“不用不用,我打车过去就行了。”
“不行。”这次唤作蒲胥因果断的拒绝:“你等我一下,我们开车过去。”说完不等周依依表态,便大步的朝路边停着的豪华轿车跨去;他弯腰隔着车窗朝里面说了什么。
不一会,王禹车从内下来,蒲胥因直起背脊朝周依依摆摆手示意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