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经她细细观察了会,发现并非自己的糕点没放芝麻,三小姐、大小姐的糕点也未放,只有太太盘里的才撒了些许白芝麻。( 米黄米黄的,与白芝麻颜色相近,又因天气缘故屋内不是很亮堂,要不细看还真难发觉。
太太倒毫不掩饰自己的偏袒,把盘内的剩余的糕点都放到大小姐面前:“你若喜欢就多吃些。”
大小姐眉开眼笑连声谢过后,也不问三小姐和四小姐要不要吃,就独自一人享受起来。
赵小茁原以为大小姐没发现糕点的不同,也没在意。但看到大小姐那盘糕点一口未动时,她心里不由一沉。
也是,大小姐素日心细得很,怎会发现不了其中差别,所以她不吃自己的转而和太太吃一盘,这说明什么?说明她打从心里就认为自己和庶出怎能相提并论。
尊卑有别。她,看不起她们。
赵小茁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神情,对眼前这盘糕点也没了兴致,又偷瞥了眼三小姐,只见她有些出神,也不知想些什么,茶和糕点一口未动。
这样貌合神离的聚会,让赵小茁有种说不出的憋闷感,见一屋人说话空当,借口小解出去了。
一到室外,空气就变得清冷起来,赵小茁深深吸口气,只觉得浑身毛细孔都寒得冷冷一缩,不由打了个喷嚏。
碧桃赶紧递上手炉,担忧道:“四小姐,外面冷,还是进屋暖和。”
赵小茁不理,往假山处走去。
柳月见状,也跟了上来,劝道:“碧桃说得没错,四小姐还是回去吧,这冷天冻病可怎么好。”
赵小茁抿嘴一笑:“哪有那么娇贵。屋里太闷,我出来透透气,顺便看看这满园景色。”
碧桃赶上来,看了看光秃秃的石山,撇撇嘴:“大冬天就几块破石头,有什么好看的。”
赵小茁回眸一瞥,信步假山前,轻轻坐下,忽然想起《题金陵渡》里的两句:“金陵津渡小山楼,一宿行人自可愁。”
“旅馆无良伴,凝情自悄然。”冷不丁一阵娇俏的笑声传了过来。
“芮玉。”赵小茁刚站起身,就见一个穿粉蓝青花斗篷的女孩笑盈盈走过来。
“哎呀呀,我就晚来一会,看把你惆怅的。”芮玉捂嘴笑着,“你既惆怅,我再送你两句。”
赵小茁不过是偶尔想起,也不是什么风花雪月之人,忙摇手道:“你可别取笑我了,什么旅馆无良伴就够我受用了。”
芮玉咯咯笑出声,对着赵小茁额头上轻点一下:“你呀,就这点出息。”
赵小茁摸了摸额头,不好意思笑起来。
芮玉拉过她的手,往园子深处走去:“过完元宵我就要进宫去了,以后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说着,神色一黯。
“你自个儿要好好保护自己,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赵小茁一想起那些斗得你死我活的宫廷计,一时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笨嘴笨舌说了这么一句。
芮玉低头苦笑声:“希望如此吧。”
两人沉默了会,一想到各自前途,那种看不到头的迷茫萦绕心头,久久不去。
原本说说笑笑变成一种感伤,还是柳月机灵,转了话题:“今儿怪冷的,两位小姐不如回屋坐着吃茶聊天。太太若知道袁七小姐来了,少不得慰问几句。”
赵小茁觉得出来也透气够了,便拉着芮玉的手,附和道:“就是,丁掌柜准备了沧州特色小点,味道不错,去尝尝。”
芮玉似乎并不想进屋,轻摇了下头:“我来这里跟你说几句话就回去了。”
“怎么这么快?”
芮玉叹口气:“袁仁贵也跟来了。”
赵小茁怔忪了一下,这渣男真是阴魂不散!
芮玉捏了下她的手,小声道:“你可得当心他。”说着,又把之前三姨娘的事了一遍。
赵小茁一惊,她以为离开便没事了,没想到还有这茬。
“我本想托人告诉你,找个清静地方坐一会说说话就好。哪知丁掌柜好意,请了太太又请了岑夫人,袁仁贵本不知道你们到了,现在可好,他正愁找不到你呢!”
“那现在想躲也躲不掉了。”
赵小茁苦笑一下,想起吴娘的话,正应了那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芮玉说:“那倒不至于,一会我回屋坐会就跟太太告辞说要回去,顺道把袁仁贵带回去。”
那渣男好不容易出来……赵小茁半信半疑道:“袁仁贵能跟你回去?”
芮玉笑得有些深:“放心,他一会肯定要跟我回去的。”
说着,也不等赵小茁发问,就拉着她一边说话一边往暖阁走去。
屋里,袁仁贵正手舞足蹈、绘神绘色给太太表演路上看到的杂耍戏,惹得一屋子人笑语连连。
芮玉不由蹙了蹙眉轻咳了一声。
袁仁贵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还扭过头,嬉皮笑脸地道:“哟!四妹妹也来了,正好快来听我说书!”
太太笑得合不拢嘴,指了指袁仁贵,捂着肚子道:“难得碰到一起,你们也过来说说话。”
赵小茁应声,拉着芮玉在最靠外面的两个锦墩子上坐下来。
袁仁贵说得尽兴,时不时朝赵小茁投来一瞥目光。
那一瞥,让赵小茁如吞了只苍蝇般,着实不舒服。
芮玉面无表情坐在一旁,自始自终没抬眸看他一眼。
这倒让赵小茁有些过意不去,想必芮玉是个在乎脸面的人,现在袁仁贵在太太这里哗众取宠,真是丢进袁家的脸面。
一轮表演的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