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赵小茁还没来得及去找太太,丁掌柜过来传来消息,说沧州以北六里的船道上,因破冰出了人命,只怕行程还得耽搁几天,具体时间也说不好,快则两天,慢则三五天不等。
既然如此,只能既来之则安之。太太谢赏了丁掌柜,就叫各屋都回去歇着,心中却不胜烦闷。
丁掌柜是生意人,察言观色、八面玲珑自不在话下,见太太心情不佳,建议她去城郊自己家刚刚修葺好的园子看看,又说太太是大户人家出来的,顺便指导指导,看看哪里不足还需要修改。
人生地不熟,又因天气原因困在此处,有人多关心几句,自然安慰不少。
太太便顺理成章的答应了。
一屋子人自然没有反对的,想必天天被关在别人的屋子里,未必好过吧。
丁掌柜是个爽快人,说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安排在未时过去,晚上正好在那边吃了饭再回来。
太太没推却,丁掌柜便起身告辞,说回去准备准备。
赵小茁先前还想找什么机会去见芮玉,当下灵机一动,借故小解,跑了出来。
“丁掌柜,请稍等。”她提着裙子三步并作两步,赶了过去。
丁掌柜见眼前十来岁的小丫头长得唇红齿白、清丽可爱,喜欢不已,蹲下来道:“四小姐可有什么吩咐?”
赵小茁往后退了一步,屈膝福了福,细声细气道:“不敢劳驾丁掌柜,只是我有一闺蜜,现在人也在沧州,因为年后便要入宫,只怕日后相见甚少,不知可否请她一起入园一游?”
“这有何难。”丁掌柜呵呵笑起来,“四小姐只管把她姓名说出来,丁某一同请去就是了。”
“真的可以!”赵小茁眼睛一亮,露出天真灿烂的笑容。
丁掌柜颔首:“丁某从不食言。四小姐只管说便是。”
赵小茁正要说,忽然想到太太那边还没交代,眼神就黯了下来。就这样要丁掌柜冒冒失失把芮玉找去,就算太太当时不会表现出什么,可不代表太太没其他想法。
若让太太知道芮玉偷偷打发人来找她,只怕……
丁掌柜似乎看出她的心思,不等她开口,便笑道:“四小姐只管放心,一切由丁某安排,无非是多双筷子的事。”
说得云淡风轻,却让赵小茁心中一暖,福礼道了声,就把芮玉的姓名、来历大概说一遍。
丁掌柜笑着拍了拍她的头,称知道了,便背手踱步而去。
影背墙外,一个家丁模样的人在外面毕恭毕敬的站着,见丁掌柜出来,赶紧迎了上去:“掌柜的,您可出来了。”
丁掌柜含威不露地“嗯”了声,吩咐道:“一会再去趟岑夫人那,顺道把上次庆年茶庄送我的雪山梅露也带过去。晌午后再去趟园子,告诉那边的丫头婆子未时有客人过去,要她们都警醒些。”
家丁一一记下,又请示了些细枝末节的问题。
丁掌柜见他是个细心之人,脸色微霁,也相应作了回答。
末了,那家丁笑了笑,道:“奴才见王府那四小姐跟您很是投缘。”
丁掌柜脚步稍顿,淡然一笑:“别看那丫头年纪小,心眼可不少,人小鬼大。只怕将来太太还得靠她。”
家丁一愣:“四小姐是庶出,只怕王夫人还看不上眼哪。”
丁掌柜不语,只是大笑一声,蹬上马车。
--
午时过后,赵小茁吃刚吃过午膳,太太那边就传话过来,说今儿就别午睡了,大概半个时辰后丁掌柜的马车就到了。
赵小茁原本打算脱了衣服躺下的,这会又坐起来。
等传话的丫头一走,碧桃就撇撇嘴:“这不还有半个时辰吗?眯会总是可以的。”
赵小茁有些犯困地抬了抬手:“算了,不眯了,不然一会起来要好一会才能醒神。”
碧桃不以为意:“估摸着今天玩到天黑才能回来。要不四小姐合衣躺下,一会奴婢叫您。”
“大冬天合衣睡容易着凉。”吴娘端了盆热水进来,没好气看着碧桃。
碧桃一见吴娘,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低下头紧抿着嘴,躲到一边。
吴娘一边伺候赵小茁洗脸,一边对着碧桃道:“都到了外面还这般没规没距的,不帮着四小姐分忧就算了,竟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改明儿被太太听到,可仔细了你的皮!”
碧桃吓得直摇手:“吴妈妈,奴婢可没有坏心眼,只是这几日四小姐睡不踏实,奴婢怕她身子受不住,才劝说的。”
吴娘叹口气,要碧桃下去,又对赵小茁道:“老奴劝四小姐这几日哪也别去,安安稳稳在这歇息几天,把气色养好,见到老爷才是正道。”
“可我已经要丁掌柜约芮玉去了。”赵小茁知道吴娘一番好意,可话已说出,现在要她改变主意,不可能。
“没事的。”她笑着安慰。
吴娘见她去意已定,也不好阻拦,只要她自己多长个心眼。
赵小茁微怔:“吴娘不去吗?”
吴娘轻轻摇了摇头:“太太不过是去别人家做客,绝不会兴师动众带着一杆子人去。老奴以往的经验猜,每人最多带上两个丫头。小姐就带柳月和碧桃出去吧,柳月机灵,碧桃实诚,她们跟着,老奴不担心。”
话说到这个份上,赵小茁也没有反驳的理由。她应声点点头,同意吴娘说的。
丁掌柜新修的园子坐落于沧州西北郊外,原本这里杂草丛生,无人问津。可丁掌柜独具慧眼,看中这里独特的地理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