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宁宫内,萧太后整个人靠在榻上,两个小宫女给萧太后捶腿,内侍将一个黄铜小暖炉放在桌面上,萧太后只需抬抬手就能触摸到。萧淑妃坐在萧太后的下首,一脸忐忑不安又心虚的模样。萧太后嫌弃的看了对方一眼,“那几个盗贼还有林家的事情可是你安排的?”
“啊?”萧淑妃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萧太后指的是贾家的案子,她连连摆手,说道:“不是我安排的。难道不是母后安排的吗?”
萧太后蹙眉,她只是安排人弹劾贾家,可没安排什么盗贼偷窃,更没想过一次性将贾家和林家都一网打尽。萧太后盯着萧淑妃,眼神森冷,“当真不是你安排的?”
“母后,我怎么敢骗你,此事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会不会是父亲他们安排的?”萧淑妃斩钉截铁。
萧太后嗯了一声,想一想也不可能是萧淑妃。萧淑妃要是有那脑子,她何需事事替她操心。至于萧家那边,所有的行动都没瞒着她,所以不可能是萧家安排的。难道真的是巧合?可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还偏偏将林家给牵连进来。怎么想都该是有人暗中相助,帮她们收拾太子和林月音。萧太后笑了笑,不管是谁在浑水摸鱼,她都得感谢对方。
“既然此事不是你安排的,那哀家就放心了。”萧太后神情舒缓,一脸轻松。
萧淑妃很是难堪,萧太后分明是嫌弃她没本事,不足以担当大任。转念又想,这回贾家倒霉,太子被斩断一条臂膀,对她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就见萧淑妃一脸喜意的说道:“母后,太子快要不行了吧。”
萧太后瞥了萧淑妃一眼,眼神分外嫌弃,“哪有那么快。记住哀家的话,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陛下态度不明,贾家未必就此倒下。不过伤筋动骨是必然的。总之,针对太子的事情慢慢来,不可操之过急。”萧太后心里头对林月音有些忌惮。事情已经发生了一段时间,林月音硬是没点动静,这不正常。林月音和太子刘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林月音不可能不知道。既然知道,却迟迟不出手,莫非是在等待时机。
清宁宫内,林月音正把玩着一个玉貔貅。嘴角挂着一抹浅笑,神情悠闲自得。
张永见林月音心情好,于是笑道:“娘娘喜欢这貔貅,要不改明儿就请钦天监的人测个吉位摆放在大殿内,以助娘娘运势更上一层。”
林月音暗自好笑,“不必。这清宁宫的运势岂是区区一个貔貅能够左右的。再说了,就算本宫需外物助运,也轮不到一个小小的貔貅。”
“娘娘说的是,是奴才想差了。”
林月音没了兴趣,干脆将貔貅丢在一旁,然后问道:“外面是什么情况?”
“还是老样子!”张永犹豫着,“娘娘答应了太子殿下要助贾家脱困,眼看就要过年了,要是年前解决不了,怕是会影响到娘娘同太子殿下之间的信任。而且时间拖得越久,变数越大。再有,林家那边也指望着娘娘。”
林月音冷哼一声,满脸不屑,“张永,本宫问你,想要压下一个浪头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张永老实的摇头,表示不知。
林月音挑眉一笑,眼神透着自信和坚定,整个人如同灿星一样散发着光芒。“想要压下一个浪头,最好的办法就是掀起一个更大的巨浪。当后浪盖过前浪,谁还记得贾家的事情。至于林家,还不够资格站在朝堂上参与派系斗争。”
“娘娘的意思是?”张永想到某种可能,悚然而惊。
“既然那些人想玩,那本宫就陪他们玩个大的。”林月音招手,让张永附耳过来,细细嘱咐一番。
张永的脸色一会青一会白最后变成了坚定,咬牙说道:“娘娘放心,奴才定会将此事办得妥妥当当。但凡有一点差错,奴才以死谢罪。”
“如果真的出了差错,你的确该以死谢罪。”林月音表情冷漠,“记住,此事只需成功不许失败。若是你有个万一,本宫会安置好你的家人。”
“遵旨!”
腊月十六,天上刮着西北风,天一黑,京城街面上就已经没了行人。唯有羽林卫在街面上来回巡逻。待到三更时分,城东—突然传来走水消息,不等羽林卫到达现场,城西又传来走水的消息,紧接着城南也同样传来走水的消息。
不用说,这分明是有人故意纵火。羽林卫上下不敢大意,一面紧急救火,一面通知京兆府尹加派人手。今晚西北风,风一吹,火势一起,一个不小心一条街都要被烧毁。也不知谁如此恶毒,竟然会在腊月里纵火。这是想让全京城上下的人都过不了安生年吗?
京城裴府,时间已经是三更,裴颜卿还不曾入睡,依旧在花园小亭中饮酒。
裴安先是在垂花门看了一会,然后脚下无声的来到裴颜卿身边,“公子,火已经烧起来了。城东,城西,城南都没能幸免。”
裴颜卿端起酒壶,朝嘴里灌下。接着抿唇一笑,笑容似讥讽似赞赏,“林月音当真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年下让人纵火烧城。”口称大胆,神情分明是不以为意。
裴安躬身问道:“公子,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做?”
裴颜卿似笑非笑,望着天上月亮,说道:“想要解困,这把火还不够烈,不够猛。今儿本公子心情好,就助她一助。裴安,你现在就派人去皇城点一把火。不将官老爷们烧痛烧怕了,他们是不会知道好歹的。另外,不妨将搜罗来的那些兵器一并丢出去。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