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我已经泣不成声,我抓住苏北望的西装衣襟,抬眼虔诚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不解释?为了我,还是为了苏西航?”
苏北望伸手擦去我的泪水,说他没有我想的那么好,事情走到这一步,他依然是赢家。
“当年与杨威集团的合作破裂,我就把目光放在了s市内其他免退税高精投资行业之中。派人约见了中科‘健康之星’研发项目的总监罗教授后,我以为我能给他更好的前景和发展,百般劝说他带着项目来到我旗下。
可是罗教授…却告诉了我‘健康之星’的秘密。
那时他曾试探性地问询过唐家礼,只要公示之前研究成果里的错误,重找研发替换材料,说不定会有更好的结果。
因为样本中一旦呈现脱核阳性,人在长期服用后会造成肾脏脾脏的损害。对于罗教授来说,他绝不可能允许这样的药品上市。”
我说我明白的,这像是我爸爸的品性。
“可是唐家礼不同意,保健品上市前最大的忌讳就是之矛攻之盾。对于消费者来说,本来就不是必需品,谁还愿意花钱来承担健康风险呢?
所以公示,则意味着中科前期的一切宣传努力付之东流。
罗教授太了解自己的老板了。于是对我说,只要我能想办法把‘健康之星’的原专利压下去,并且可以把对老伙伴黄校长的伤害降低到最小……无论什么样的骂名,他都愿意承担。”
“所以是我爸爸叫你这么做的?”我揉烂了一张又一张的纸巾,双眼还是模糊地没有办法恢复到正常的视线:“苏北望,你用关成卿骗过了唐家礼,用我爸爸给你的新专利给中科设了陷阱。然后推翻老项目,要我们从新实验端开始。等我们真正成功的那一天----”
“成果就是你和顾经理,还有你们整个团队的。”苏北望伸手撩我的碎发:“罗绮,我说过,罗教授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苏北望!”我抓着他的衣襟用力捶打:“你为什么要这样!你说过你会给我一个恨你的理由----
为什么瞒着我!如果当初我不是坚持地选了苏西航,你会怎么做?”
“没有那么多如果,”苏北望抓住我的手腕,将我身体扶正:“如果当初我把这些事告诉你,你就会选择我了?”
我摇头。我说爱是爱,情义是情义,这个不能混淆。
“那不就可以了?”
我说是可以了,只是真相往往让人太心痛太内疚。
苏北望,你实在很讨厌!
“比起罗教授受的那些委屈,我不算什么。”苏北望轻笑一声:“罗绮,帮我跟西航道个歉。我本不想伤害他父亲,并执着于把这件事的影响压到最小。
我甚至想过将‘健康之星’的一切不了了之地过渡掉,可终究还是觉得太可惜……”
我说我明白你的可惜。一个源头上的错误,两个老学者半生的心血。过去的终将过去,未来的发展还是靠我们这些年轻的学者。
“所以你坚持要我们带队研发,希望有一天我们能继承我爸爸的衣钵,把真正有益无副作用的保健药推上舞台……”我抓着他的手腕,心痛得简直无法呼吸:“所以你宁愿让我们误会你……这份苦心,真的是让人太讨厌了。
难怪苏西航总说你矫情,你玩弄别人的心思……真的……快比苏明辰厉害了。”
“商人都有利益驱动性,不要觉得太亏欠我。你们都在为我打工。想感谢的话,就好好给我赚钱。”苏北望笑了笑,转身就消失在车场的尽头。
“谢谢你,苏北望,谢谢你还给我一个真实的父亲。”我冲着他的背影大喊,喊得寒风飘零过脸颊,泪水吹得生疼。
我仿佛看到父亲的脸在静谧的夜空下,许给我最赞的笑意。
我突然很想感恩这个世界,它虽然给了我太多惊心动魄的苦难,但终究,还是爱更多一点。
两天后,我带着我妈妈煲的汤去看黄健斌。站在病房门口的时候,我听到里面有哭声。
六十多岁的老人哭得就像个孩子,从门缝里看过去,他抱着苏西航的手臂,一边流泪一边摇着头。
“西航,我是怕你和罗绮……会因为我……”
“爸,你别说了!”苏西航的声音有点变调,但还好辨认:“什么也不要再说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我和罗绮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我一闭上眼睛就想到老罗……西航,你们救我干什么啊!
我死了,事情才是真的结束了。”
我敲门进去,虽然也知道人家父子交心的场景加上我一个外人必然很是尴尬,但我实在不忍心坐视不理。
我把东西放下,红着眼睛跪坐在床边。拉着黄健斌的手说:“黄叔,你快别说这种话了。我爸爸是真心把你当成最好的兄弟才一个人承担下来的。您一直教育我们,学术不怕反抗权威。
您一生致力的研究不会毫无价值,我们一定能把‘健康之星’救活的。”
“罗绮……”黄健斌拉着我的手,迟迟不肯放:“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老罗----”
“爸!”苏西航打断他的话:“没有什么对不对得起,罗教授在天有灵也一定很欣慰自己保护了你。”
“是啊,否则以唐家礼那样的恶毒,说不定连黄叔您都不放过了。”我给老人找纸巾,擦手擦眼泪。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