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转眼便道,朝廷的车驾真是大气宽敞,光是一百号随行的禁卫,黑甲长刀,就叫人产生由衷的敬畏。
沈府上下给沈卿卿送行,光是金银珠钗财帛药物满满装了三大箱子,还带了三个丫鬟,每人手里都提着包袱,好似要赶往什么蛮荒之地多年不得归家一般。叶氏更是哭哭啼啼,从昨夜开始就抓着闺女的手,千叮嘱万叮咛,闺女还未离开便搞得如同生离死别。
沈卿卿害怕得要死,还要安慰怀着身孕的母亲,强扯笑容一幅没什么的样子,但是从她收拾的箱子包袱和带着的丫鬟,就晓得这个娇气的排场多大。可是,到了上车的时候,督行的太监白皙兰花指指着那一摞子箱子丫鬟,细小的眼睛一斜,用着异常尖利的声音道:“你以为是游玩啊,这些早就有备,人去即可。”
结果,那些箱子和丫鬟都被扔下了车,沈卿卿眼泪汪汪地挥手告别,这下才真正体会到要去的是什么地方。
车驾出了京城,在林荫道上与姚景天的车架相遇,沈卿卿这才全然安了心。只不过他不喜做车,便是白马青袍,另有一番俊逸的神彩。两人一个坐车,一个骑马,时不时低低私语,女子娇媚倾城,男子俊俏温润,说不出的和谐,叫平日见惯了宫中各色的一众禁卫都忍不住一看再看。
到平道关已经午后,车驾众人在附近的人家用了餐,还买了一些粮食,沈卿卿准备的各种糕点都没有带上,如今也只能将就着米粥野菜吃,还好都是可消化之物,做的清淡可口,吃得还算是饱腹。
队伍食餐之后正准备出发,后头有一队四人的车马奔了过来,奔在前头的是作荆衣打扮的阿力,用丹田里的声音叫着稍等。待马车靠近,下来一个白衣俊俏的男子,沈卿卿一瞧,可不是探花郎杭有羽嘛。
她站在车驾旁,怔怔地见他下了车便向着她的方向走来,泉水般的眼珠子才眨了两下,他已经来到跟前,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她搂入了怀中。
他的怀抱异常温暖,还能听到心脏有力的跳动,那薄荷清香是她曾经给他配制装用来压制头风伤痛的,她再熟悉不过了。
沈卿卿僵直着身体,他是哪个意思。骂她下贱,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搂搂抱抱,他真把自己当成了随意可轻贱女子了。用力地挣扎了一下,男子反而搂抱得更紧了,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对不起,卿卿,我悔了,卿卿,我悔了。”
女子更是一愣,从来都只有她认错,他高高在上地冷眼看着,她小意奉承,他无情地抗拒,什么时候听到他说出这么一番话了。难道,这回真的是在劫难逃,身子不由抖了抖。
男子放开她,揉了揉她的乌发,盯着她没有多少肉的细嫩下巴。是的,他悔了,得知她与世子并非自己所想的那般,而且,她正要赴那瘟疫之地,可不也是因为他的缘故。原是要小惩一下她,教她再不能虚荣贪财,心猿意马,见风使舵,哪知到头来反而把自己困入了这个局中。
“卿卿,我等着你回来,再不惹你恼你,可好?”他小意讨好的声音虽然轻沉,但是始终未有回避的姚景天听得却是一清二楚,他温柔的眸子渐渐泛起了冷光,如同在日头里蒙上了黑子,不过,沉浸其中的两人并未有发觉,甚至一直以为女子与他是一双人的禁卫队也没有注意,全部被那郎才女貌的极致美景给看痴了。
男子一身白衣,俊美出尘,女子恰巧也是白纱外裳下裙,那一嗔一笑都是流光溢彩,两人站在一起,即便不发一言都叫人神色屏息。
沈卿卿娇气地不理他,还颇为享受男人对她的宠溺爱护,这份虚荣的感受叫她沉醉其中,大概没有哪个女子会拒绝吧。
“杭探花,我们要出发了。”身旁传来男子温润的声音,不过细细听,还是哑了三分。
杭有羽放开女子,发觉女子清醇娇柔的眸子里头闪过失落,突然笑得绝世俊美:“卿卿,保重。我等你归来。到时候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定会欢喜的。”
沈卿卿没好气地嘟着鲜唇,曾经送别的滋味泛上心头,昔日都未曾这般苦涩,怎么轮到自己要走了,却尝到了依依不舍的滋味。
她瞧着杭有羽的马车滚动,脚下紧追了两步,手腕被一人抓住了,男子拉住她,手下一使力,把她身子转回来正视着道:“卿卿,你可会因着此番去南关而恼了我?”他抚了抚女子光洁的额头,诚恳地问道。
他要求她一同前往,也是存了私心的,他要守着她才行,世子虎视眈眈,不免在此期间得了她,也省得自己日夜操心。以前他没有能力,只能看着她进出其他男子的府上极尽讨好小意,如今他有了功勋地位,自然不能再由着她一人在外头了。
“怎么会呢?”沈卿卿软濡道:“若非有你,沈家恐怕都渡不了这劫。”对呢,这劫与杭有羽关系莫大,这个时候,她怎么会对他产生依恋了,这个罪魁祸首,她才不要惦记他。
这样想着,便再也不往那方向看一眼。远处,杭有羽俊逸的眸子渐渐暗沉,看着女子乖巧柔顺似乎极为听男子的话,对自己却是一分眼色都无。两个方向的车子渐行渐远,才叹声放下的车帘。
两日之后入了黑森林,前不着店后不着村的,连个人家都无,一队人马风餐露宿都在林中,整日以干巴巴的馒头和泉水为食。
马车颠簸,食宿不安,沈卿卿本比一般人家的女子要娇气,哪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