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面色沉凝,一路上再未说一句话!
待进了踏雪院朝夕身上沉凝的气势才淡了两分,白月低低呼哧着扑上来,绕着朝夕转圈儿,朝夕被子荨扶着进了内院,一边走一边听子荨笑嘻嘻的道,“公主啊,那个四少爷太好笑了,一早上什么话都不说,只一个劲儿的问殿下去了哪里,奴婢看他谁都不理只听殿下的话呢,还有,他吃的好多,他吃的那么多竟然还那么瘦……”
子荨想的简单,朝夕眉头微微一皱,“他并非每顿都可以吃很多。”
子荨一愣,很快便明白过来,她仿佛想到了自己的身世,一时叹息起来,“说起来也是淮阴侯府的四少爷,怎么过的还不如奴婢呢,听说他昨日又是因为偷吃的才去的流风阁。”
朝夕想也不想就知道洛玉锵在流风阁是去干什么。
她默了默终是问道,“早上可有人来带他走?”
子荨连忙点头,“有呢有呢,是侯府管家来的……”
朝夕眉头一皱,暂时未曾说话,商玦从后面跟上来,吩咐子荨道,“暂时让他留在踏雪院,无论是谁来,就说是孤的意思。”
子荨忙不迭应声,朝夕脱开她的手径直进了内室。
商玦看着朝夕的背影消失,脚步一时顿了住,子荨看着朝夕进去,又看了看站在原地的商玦一时有些疑惑,“殿下,公主怎么了?您怎么不进去呢?”
商玦还未说话,背后忽然响起一道笑音,“他那么大度的人,这时候进去做什么?”
子荨回头便见扶澜懒洋洋的抱怀站在门口,她没听懂扶澜的话,也知道必定是出了什么状况,当即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商玦转身看了扶澜一眼,径直去了暖阁。
扶澜笑嘻嘻的从后面跟上来,随便找了个敞椅窝着,而后便斜睨着商玦道,“姬无垢来了?他今日来,看起来是十日之前就启程了,十日之前赵国和晋国还在打仗,他倒是敢舍得下啊,这一位的命格也不简单,你可要小心了。”
商玦兀自给自己斟一杯茶,仿佛没听到扶澜的话。
扶澜“啧啧”一声,“你自己应该是最清楚的,他在蜀国为质,后来又……现如今晋国在他手中,虽然比不得燕国,可凭着往日的情分和小鹿的心思,他可不好对付。”
商玦听了这话还是巍然不动,扶澜意兴阑珊的摇了摇头,“你倒是沉得住气……对了,我听杀了洛灵修的当真是凤朝暮?”
商玦的手一顿,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扶澜眼底一亮,“怎么?你是怎么想的?”
商玦眯眸一瞬,而后摇了摇头,“孤以为不是,可除了凤朝暮之外没有别的可能。”
扶澜摸了摸下巴,“这样子……说来也是奇怪,当年凤朝暮消失的时候才八岁,一个八岁的孩子能做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他既然能悄无声息的杀了洛灵修想必十分厉害,既然如此,为何就不能现身来见小鹿呢?”
这也是商玦的疑问,偏生他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扶澜见商玦也因此困惑忽然眼底一亮,“我有个法子……”
商玦挑眉看着扶澜,扶澜便摸着下巴道,“我倒是知道一种秘法能卜算出一个人的生死来,凤朝暮消失这么多年外面什么传言都有,咱们先肯定他到底是生是死才对……”
商玦眸色一深,“她肯定凤朝暮尚在人世。”
扶澜轻吸一口气,“咱们瞒着她不就好了?”
商玦摇头,“不必,孤不会骗她。”
扶澜满是痛心的扶额,片刻耸耸肩作罢,“好好好,你这么说也好,反正那法子十分复杂困难,我能不能做到还两说,话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还有三日就是试剑大会了,我记得刚到这里的时候你帮小鹿做了一件事,我总感觉她在酝酿什么。”
商玦眯眸,“孤知道。”
扶澜一愕,“那你可知道她要如何行事?”
商玦没说话,可扶澜却是一看既明,他有些凝重的道,“你别以为那送聘礼的队伍出发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凭小鹿的性子现在和你拆伙都有可能,何况现在晋国三公子来了!”
商玦平静的抿着茶,那深不见底的眸子仿佛什么都没有,又仿佛有万千机谋暗涌,他骨节分明的五指轻捻着白瓷茶盏,连喝茶的动作都赏心悦目的让人想要拜服。
扶澜受不住他这般深沉莫测,正要再说几句,外头忽然响起一阵说话声,他好奇的走出去,正看到子荨从外面走进来,不由问道,“出什么事了?”
子荨表情古怪的道,“淮阴侯夫人去洛世子的葬礼闹了。”
扶澜眉头一挑,“怎么回事?”
子荨左右看了看,想到是在自己院子里才低声道,“说是淮阴侯夫人疯了……”
扶澜眼底闪过恍然,唇角微动倒是不曾说什么,子荨微微一叹有些后怕的道,“说起来这个淮阴侯府也真是奇怪,前前后后死人,现在女主人又……”
扶澜闻言对子荨一笑,往暖阁看了一眼,又往内室看了一眼,而后便用十分安抚的口气道,“你莫怕,这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
梅园本是淮阴侯府的主母院,可自从二小姐洛灵珺被送去镐京之后此处就变成了府中最为冷清之地,淮阴侯夫人因病将养,可连许多下人都知道朱氏是被禁足了,洛灵修的事一出,梅园更是被严加看守,再没了往日的尊荣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