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渊顿了一下,然后淡淡道:“我废了他另一条腿,这辈子都只能坐在轮椅上。他愿意指认穆寒,之后也是要入特殊监狱的。”
景荣闻言没有任何表情,只加了一句:“他情绪不稳定,放进特殊精神病院吧。”
景渊摊手,表示没有异议。又拿过一边的保温桶递给景荣,说道:“你好歹吃点东西,要是印漓醒了,也不愿意看到你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景荣笑了,拿过保温桶,直接开吃。这味道一尝就是他家母上的手艺,真是好久没吃到了。
“印漓的情况,我跟医生详谈了下。”景渊轻声开口:“玻璃碎片刺入了大脑,虽然修复了损伤,但人的大脑是个神秘又复杂的地方,所以不敢保证会有什么后遗症。”
景荣大口吞咽着食物,闻言只是轻轻笑了笑:“没关系,我只要他醒过来。我会一直陪着他,就算他变得痴痴傻傻,我也能把他照顾得很好。”
是啊,景渊苦笑,这个答案一点都不让人意外。
“酒店厨房可以借用吗?”景荣吃完了饭,说道:“我想给印漓熬点粥,万一他一会就醒了呢。”
景渊听了,心里有些难受。但还是帮景荣跟酒店沟通了。
当景荣提着保温桶到医院,却闻到了浓烈的汽油味道。
“你们仗势欺人!你们害我家破人亡,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要让你们好过!”女人的声音,声嘶力竭,带着哭腔。
是印秀。
印漓拿着一桶用大塑料油瓶装的汽油,汽油泼在icu病房门旁边的墙上,应该是被及时发现了,不然印秀是想要烧死印漓吧。
景荣笑了,冷冷的,没有掺杂多余的情绪,全然的冷漠。
景荣提着保温桶走过去,印秀手里握着打火机,裤腿也浇了不少汽油,正跟景世天几人对峙——景渊过来的时候,也带来了几个保镖,交替爸妈的看守,好让他们休息。印秀过来的时候,刚好是他爸妈过来,三个保镖有两个去休息的时候。
景荣停在印秀跟前,居高临下,眼中有风暴肆掠。
“你别过来!”印秀紧张地双手抓着打火机,瞪着景荣:“你过来我就点燃汽油。”
“点吧。”景荣淡淡开口,又往前跨了一步。
印秀却被景荣震慑,完全不敢再有什么动作。
景荣轻笑:“你点燃了又怎样?你烧得死我吗?你伤害得了印漓吗?还是你觉得你可以救你儿子、你老公?”
“蠢货。我其实恨不得你们全家、跟印家那两个东西,都死无葬身之地。但我怕给印漓作孽,所以我忍着。他们如今得到的后果,都是他们自己种的因。你一直都是个旁观者,旁观他们对印漓的残忍、旁观印漓的痛苦。那么现在,你还是当一个旁观者吧,旁观你老公的监狱生活、旁观你儿子的精神病院生活。
但你可以过得很好不是吗?戚少峰为了早日出来,给了王英雄不少封口费吧。这些都给了你们了吧?呵,王英雄这点还有点人味。
所以,你为什么不好好过你的日子,非要来找印漓的不痛快?”
景荣微微偏着头,似乎很疑惑。他理解不了王家人的想法,他们扭曲的价值观,畸形的嫉妒和不平衡,却懦弱地把一切的过错都想要推到别人身上。
讲道理?景荣不会。
“你不知道,印漓是我的爱人吗?你今天所做的,以为我会轻易饶了你吗?”景荣哼了一声:“你那么在乎你的儿子和老公,那我就把对你的惩罚,转嫁给他们吧。”
“不,你不能这样!你是犯法的,我儿子没有罪,是你害的!”印秀歇斯底里地叫起来。
景荣却懒得跟她争辩,只笑:“是有怎样?断了两条腿,不是还有两条胳膊吗?你想不想看,王旭一辈子就只能用嘴拱食的样子?那一定有趣极了。”
印秀像是一只在老鹰跟前的鹌鹑,眼中噙满了恐惧的泪水。
“我是富人,我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不就是你们一直以为的吗?那好,我让你见识一下,我这么大的家业,可以用来干嘛。”景荣说完,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当着印秀的面对电话里的人说道:“废了王旭的双手。”
“不——”印秀嚎啕起来,正要打燃打火机的时候,旁边早瞅准时机的保镖,一把打落了她手里的打火机。
印秀的双手空落落的,上一秒她还以为她掐住了对方的命脉,然而这一刻,她什么都没了。
“如果你再敢骚扰印漓,出现在他面前的话。”景荣冷漠而残酷地说道:“我会把王英雄的手指、脚趾、耳朵、鼻子,一根根、一样样地送到你的跟前。你明白的,我做得到。
现在你只有一个选择,离印漓远远的,也回去告诉印豪清跟那个老东西。他们欠印漓的,我都记着呢。五天之内,搬出江城,否则,二十年的时间,我会让你老公跟儿子,慢慢地、慢慢地死去。”
印秀完全崩溃了,被保镖跟医院的保安送走的时候,她只知道哭,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景荣站在那里没有动。他露出了自己一直藏着的爪牙,他掀掉了自己一直披着的绵羊皮。冷漠、残忍、暴虐,他本性如此,从未变过。
景渊突然有些害怕,如果印漓真的去了,景荣还是他们熟悉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