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一个军人红了眼,大骂了一声,把小孩抱了起来。
景荣立刻下去了地窖。
地窖往下是一条斜坡梯路,再走几米就是一扇打开的门。景荣一眼就看到了门里躺着的人影,顿时觉得血都凉了下去。
景荣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印漓就躺在那里,双手紧缚在身前,手心都是血。他身上很脏,还有完整的脚印。他仰躺着,脑后蔓延开了一片血迹,血迹中还看得到碎掉的酒瓶玻璃。
印漓还醒着,他半睁着眼,睫毛在轻微颤动,可是那双眼却没有神采,就像是……随时都会睡过去一样。
景荣直接跪在了印漓旁边,他手忙脚乱脱了自己的外套裹在印漓身上,把印漓紧紧抱进了怀里。
“印漓,印漓我来了。”景荣像抱孩子一样抱起印漓,避免给印漓的脑袋进行二次伤害。他一边走,一边轻声地跟印漓说着话:“没事了,我们马上去医院,会有些疼,但是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薛罗等在地窖上,一看印漓的情况,眼中露出了慌乱的神色——那几块玻璃,已经扎进了印漓的脑袋。
“山、山下已经有救护车来了,紧急的医疗队也跟上来了,就在前边。”薛罗扭头拽着一个军人说道:“快带路!”
一阵兵荒马乱,印漓终于被送进了手术室。
景荣的身上染满了血,在救护车到医院的路上,印漓一直在输血。无论景荣怎么叫他,他都没有半分回应,景荣感觉到的,只有印漓越来越冷的体温。
手术床推进去那一瞬,印漓半睁的眼睛闭上了。景荣贴着墙坐在了地上,曲着腿垂着脑袋,沉默地看着地面。
薛映雪跟景世天也闻讯赶来,薛映雪哭得眼睛都肿了起来,景世天只能陪景荣坐在地上,按了按景荣的肩,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又能说什么呢?景荣从见到印漓的那瞬间起,就认定了印漓。印漓就是他的全部,他对印漓的珍惜,就连老爷子都看得清清楚楚。所以老爷子才会越过考验他们这一关,直接让他们准备酒席。
当你正全心去爱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却在你眼前突然死去。
死去,消失,然后你把世界翻遍了,也再找不出那个人的痕迹。
这是怎样一种残酷。
如果印漓从手术室里出不来了,景世天无法想象,景荣会变成什么样。
“他不会有事的。”寂静的走廊里,景荣突然开口说道。
薛映雪跟景世天都看向他,薛罗的眼里却是满满的哀伤。
“他不会有事的。”景荣抬起头,他双眼赤红,眼泪大滴大滴地滚落下来。这样哭泣的景荣,让薛罗觉得并非伤心,而是一种王者失去了一切的悲壮,一种再无法挽回的绝望。
“他不会有事的。”景荣再次重复这句话,就像是在催眠自己。
薛映雪别过头去,咬着唇无声恸哭。
景世天也红了眼,捏了捏景荣的肩膀,点头:“嗯,他不会有事的。咱家、咱家印漓那么好,老天爷不会那么不长眼的。”
景荣点头,复又继续沉默了。
他不敢去想如果,没有如果,他的印漓一定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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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凌晨五点。护士和医生来来回回,进进出出,他们脚步仓促,跟死神抢夺着时间。
当手术室的灯熄灭,当印漓被推出来,景荣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医生。”景世天忙上前去,替景荣询问情况。
医生也是一脸的疲惫,但还是露出个笑容来:“手术很成功,但是还有七十二小时的观察期。过了七十二小时,那就是没事了。”
“谢谢。”景世天由衷地感谢着,心里涌出的念头却是:景荣保住了。
印漓被推入了icu病房,有一层透明的玻璃可以从病房外看到里面的情况。病房里是不允许太多人进出的。景荣消毒穿好衣裳、戴好头罩口罩后进去了。
景荣就站在床边,他甚至都不敢碰印漓一下。
印漓的头发被剃光了,脑袋缠着厚厚的纱布,插着呼吸管。医生说,他肋骨还断了一根。
但是他在呼吸着,安安静静的,就像他平常睡着了的时候的模样,特别乖巧。
“我知道,你一定没事的。”景荣轻声地说道:“宝贝,三天内你要醒过来,我奖励你以后都可以吃各种夜宵,再不用忌口了。好不好?”
“你一定要醒过来。”
“不然,我怎么办?”
景荣站了一会,就有护士来让他出去。景荣没有强留,跟着护士出去了,在出门的刹那,他晕倒在了地上。
“没事。”护士检查了一下,跟一旁的几人说道:“他只是需要休息。”
景世天和薛罗把景荣带到了宾馆里。
景荣一觉睡到了下午,醒来的时候,看到景渊正坐在床边的沙发上。
“哥。”
景荣坐起来,伸手抹了把脸,问道:“印漓醒了吗?”
“还没有。”景渊看着景荣,说道。
景荣抬头看了看景渊,扯了扯嘴角:“我不会想不开,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景渊却皱起了眉头,说道:“我只是想要你知道,你对我们也很重要。”
景荣的反应却反弹很大,他直接转移了话题:“王旭跟穆寒呢?”
景渊无奈叹了口气,说道:“穆寒那边没有翻身的可能了,林子里的那个地窖已经有警方过去采证,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