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缪点点头:“既然知道自己修为不到家,还这般理直气壮,谁教你的?”
虞华气结:“我!”
苍缪却已经再度开口,他看着栀桦,冷冷道:“你自己说,当时你有什么印象?”
其实,栀桦之所以会半夜起来,只是因为她发现了半夜出门的慕清娆。她猜到她必然是半夜跑出去用功,所以想要整一整她,将她的床铺卷起来丢出去,也将她带来的那些凡尘俗物丢了出去。
可是,就在她站稳的那一瞬间,浑身仿佛都被定住了。那一刻,她看不到自己的身后!却能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身后袭来,然后是脚尖……是双腿……一直蔓延向上!
她整个人仿佛瞬间坠入了一个冰窖,由心而发的寒意让她整个人忍不住颤抖起来!
就这样,仿佛连意识都渐渐地被冷冻,她只觉得自己快要死了,那种感觉当真是生不如死!
可是如今几位师尊都在,她又怎么能说真话?
踟蹰片刻,栀桦唯唯诺诺道:“弟、弟子……弟子夜里起来,原本看着慕师妹的床铺上无人,想着她是不是出去用功,所以……所以好心为她理一理床铺,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不能动弹,然后……也渐渐地没了意识……”
苍缪定定的看着她,继续道:“眼前可曾出现过什么画面!”
栀桦愣了愣……诚然她其实没有看到什么画面,可、可是圣尊在前……她觉得心里有些微寒。
“有、有画面……”栀桦小声的说了出来。
虞华猛地望向她,追问道:“什么画面?”
栀桦眼神飘忽:“是、是……是白日里,魔族攻城的画面!”
魔族攻城?
栀桦的这个样子,的确像是着了魔,如果说她看到的画面是白日里魔族攻城,难道……
唯一的解释,就是雾魔攻城时,结界有破损,使得魔气溢进来,让栀桦沾染上了。( 控制栀桦,只是残存的力量太小,反倒弄得栀桦着了魔。
苍缪点点头:“修为不深,根基不稳,自会被魔气侵蚀。传令下去,从明日起,门中弟子没人都会发一块腰牌,作为护身之用。”
众人俯首:“是……”
几位师尊看了看还在发抖的栀桦,又看了看一旁面色痛苦的慕清娆,顿时只觉得这个晚上当真是折腾人……
苍缪出马后,栀桦的事情算是解决了。只是栀桦现在情绪有些不稳定,需要好生照看。晗学斋其他的弟子可以回去休息,虞华则是带走了栀桦。
慕清娆扶着手腕准备离开,却被人一把握住。
她微微回过头,瞟见了一个紫色的衣角。
“过去坐好。”苍缪握着她的手腕,示意她坐到一旁的座位上。慕清娆微微一点头,坐到了椅子上。带着栀桦离开的虞华看了她一眼,冷冷的收回目光。
苍缪披着衣裳在她身边坐下,为她探了探脉,良久,方才问道:“栀桦出事的时候,你有没有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
慕清娆垂眼:“不曾有过什么不适。”
苍缪抬眼看了看她,语调不变:“再仔细想一想,比如……做些噩梦……”
慕清娆的手指一僵,语调凉了下来:“圣尊这是什么意思?”
苍缪收回手,垂眼理了理自己的袖口:“你紧张个什么。不过是因为今日魔族攻城,雾魔的体质又十分特殊,云清等人修为虽在你们之上,但是真正碰到魔族时,仍有力有未逮之时,是以沾染些魔气,受些影响,也是常理之中。既然栀桦有了这样的反应,也许你也会有……”
苍缪的一番话解释的合情合理。慕清娆勾了勾唇:“多谢圣尊关心,弟子……已经好了很多。也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 了,打扰到圣尊安歇,实在是弟子过错,还请圣尊早些回去歇息。”
苍缪沉沉的“嗯”了一声,慕清娆握住自己的手腕,起身离开。
然而离开大殿时,她总觉得身后有两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仿佛……能一眼看穿一般……
回到晗学斋,其他几个人都已经歇下了。她们今晚都被栀桦的样子吓到了,这会儿全都抓着被子蒙着脑袋,那不安的动静显露了她们心中的不安和恐惧。慕清娆皱着眉头走到自己的床铺前,发现自己的东西似乎是被动过。原本放在柜子里的东西也都被卷到了被褥里。
所以……是栀桦动了她的东西?
慕清娆把自己的东西重新整理了一番。这些东西都是最普通的,无非是衣裳盘缠。栀桦虽然嚣张,但是有一点说的不错。现在到了这里,这些东西已经用不上。可是以后该怎么样,她也不清楚……
夜已经深了,可是慕清娆完全没有睡意。她把自己的东西重新收拾好,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晗学斋。
刚才湖泊边的火堆还冒着热气。慕清娆皱着眉头看着看着那熄灭的火堆,忍不住想起了刚才的那个噩梦。
这个噩梦,她做了十二年。以前娘在的时候,担心她是被什么东西沾上了,还想要找个道士来为她驱驱邪。可是被武阳侯府的人听到了,只觉得她们装神弄鬼。最后这件事情不了了之,她的噩梦之扰也没有因此得到解决……
“这么晚了,还不去歇息?”熟悉的声音传过来,慕清娆转过头,果真就看到云衡含着根狗尾巴草从暗处走出来。两只手交叠着垫在脑后,一摇一摆的晃悠着。
慕清娆微微勾唇:“云衡师兄。”
云衡看了一眼地上,笑道:“怎么,温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