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北风渐起,当树上最后一片黄叶飘落的时候,内务府给各宫送来新制的冬衣和逾冬的木炭。这天,内务府又有一批给宫婢的棉衣棉袍,慕兰让我带着两个小宫女去取。我拿了凤仪宫的宫牌就带着翠喜和佩儿去了。
一路溜溜达达地穿过御花园,到了内务府,还没进门呢就听见人声鼎沸,我抻头往屋里看看,乖乖,堪比现代的商场周年典庆打折大血拼啊!看来从古至今,女人的天性是一直不变的。左比右较,挑东捡西,选花色,选款式,叽叽喳喳,不亦乐呼!内务府也是,就不能将各宫的衣服按照人数打包分好,交给各宫宫人拿走吗?非要弄得跟赶集似的。不过每季的衣饰发放就跟宫女的节日似的,给枯燥呆板的宫中生活增加了一抹亮色。
在现代我很喜欢逛街,逛街是女人的一种享受,但我一般只看不买,过过眼瘾就行,不求非得拥有。真买回家,穿不了两次就成旧衣服了,还不如让它挂在橱窗里永远是新的。
但是,真赶上店庆打折我就不去凑热闹了,我就怕人多,人一多我脑袋就大,往往跟风买回来一大堆便宜的没用货,买回来就束之高阁。
跟来的翠喜和佩儿一脸的神往,“溪儿姐姐,再不进去,好看的都被人家挑走了。”
我看着乱成一锅粥的内务府大院,那叫一个人头攒动,于是跟她们两个说:“你们去挑吧,我在外面等你们。”
见她们喜滋滋地牵着手进去了,我就双手抱膝坐在院门口最高的一阶台阶上,看着天边的云卷云舒,一时看得出神。
冷不丁后腰被人踹了一脚。这是谁呀?我扭头之际,劈头盖脸地落下一堆棉衣,我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呢,就身子一歪从台阶上骨碌下去了,那可是七、八阶的台阶,慌乱中,我本能地双手抱头。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台阶下面的石板地上呻\/吟了,浑身都疼,一时也不知道伤了哪里。
将我一脚踹下来的,是秋瑞宫珍贵人的小宫女,此刻惊呼一声跑过来,对着躺在地上摔傻了的我一个劲儿地赔不是,“姐姐,你没事儿吧,萱儿不是成心的,你能起来吗?……”(你倒是拉我一把啊!)
其实也不能怪她,她手里抱着一大捧衣服,挡住了视线,偏巧我挡道地坐在大门口,结果,她抬腿迈门槛的当儿,踢到了我,一趔趄又掉了手里的棉衣砸到我头上,我老人家就骨碌下来了。
那个萱儿也想扶我起来,可是她身材瘦小,根本拖不动我。不一会儿就围上来几个人,翠喜和佩儿也从里面跑了出来。在众人围观下,我躺在地上实在是有撒泼使赖之嫌,太有碍观瞻了,只能咬牙爬起来,翠喜和佩儿一左一右扶着我让我坐到旁边的台阶上。我喘着粗气,才发现头没破,血没流,没事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我潇洒地冲众人挥挥手,“忙去吧,我没事儿了。”
大伙儿见我思维敏捷,言语清晰,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萱儿一脸孩子气,都快吓哭了,看我没有大碍,才放下心来,我对她说,“你也抱着衣服快回去吧。耽搁了时间等下要挨骂的。”
萱儿冲我福了福,“谢谢姐姐。”抱起地上散落的衣服回去了。翠喜和佩儿扶我站起来,我的左脚刚一着地就感到钻心的疼。冷汗都冒出来了,一屁\/股又坐在地上,还差点儿带倒了她们两个人。
我撩起裙幅,褪下布袜才发现脚踝肿得跟馒头似的,引得翠喜和佩儿失声叫了出来。我看了看,应该只是脚踝脱臼了,我上学时有一次跳沙坑,结果跳太近了,连坑都没进,就跟这差不多的情形。
那两个还在鬼喊鬼叫,“不得了了,溪儿姐姐腿断了!”(断你个头断,想我点儿好!)
我还得安慰她们:“别叫了,我的骨头结实着呢,轻易断不了的。”
她们两个这才止住叫。“先扶我回宫去。”我伸给她们一人一只手,她们两个架起我来,很是吃力。佩儿吭哧着,“溪儿姐姐,你真沉。”
哪壶不开提哪壶,雪上加霜啊!我没好气地伸手拍了她一下,她下意识一躲,又把我扔地上了。
我坐在地上不肯起来,“你们两个没劲儿,不顶用的,回宫去叫小齐子和小德子过来扶我。”
佩儿赶忙跑去叫人,翠喜愁容满面地问我,“溪儿姐姐,疼吗?”
疼吗?疼啊!这会儿比刚才更疼了,有忍不住的趋势,疼得我呲牙咧嘴,快哭出来了,很没用的点点头。
一个清冷的声音自头顶上方穿过来,“这就算疼了?”
谁这会儿还说风凉话,我愤然地抬头,竟然看见了锦夜那张绝美的面孔。要说也怪了,看见他我竟然觉得脚也不那么疼了,纯粹是吓的,注意力转移了。
翠喜早就哆哆嗦嗦地起身行礼了。锦夜看也没看她,面无表情地吩咐道:“去找太医来!”
翠喜询问地看了我一眼,我使眼色让她赶紧去,她慌慌张张地跑走了。
锦夜突然俯身,一股花香兜头盖脸地笼罩过来,我还发愣呢,就发现他已经将我一把抱了起来,我挣扎了一下,他漆黑的眼珠斜睨了我一眼,简单地命令,“别动。”
我一时僵住,全身上下只有眼珠叽里咕噜地乱转。大脑罢工了,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状况。不清楚就不清楚吧,反着我自己这会儿也走不了路,就拿他当代步工具吧!问题是他要带我去哪儿呀?他要干什么呀?他会把我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