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尘封往事(3)鹤发面色痛楚,扼腕长叹:“晁雨当时并不知此事,直到回到御泠堂中后,南宫大哥才收到了小妹的绝笔。事实上我只看到小妹的来信,也未见到尸身,对于她是否自尽而亡仍是怀着侥幸。但何曾想晁兄弟耿直重情,得知小妹自尽,只当是自己绑架那孩子害了她,大叫一声,竟当场拔剑自刎,我与南宫大哥皆不及阻止。事已至此,就算小妹未死,但晁兄弟因她而死,我又如何能与她相认?何况这些年来再也没有小妹的下落,只怕早已不在人世。每年忌日,我都会给小妹与晁兄弟同上一炷香,唯盼他们能在九泉之下做一对同命鸳鸯,也不枉晁兄弟的一片深情……”
许惊弦听得悚然一惊,由红尘使宁徊风、青霜令使简歌身上所得的印象,他总以为御泠堂中皆是冷血无情,心计阴沉之辈,想不到竟也有晁雨、鹤发这般重情重义之士。
鹤发静默许久,轻拭眼角,再度开口:“南宫大哥抢救不及,眼睁睁地看着晁雨自刎,他这才告诉了我真相……”
许惊弦心中一动,脱口道:“原来小妹真正爱上的人是南宫老堂主!”
鹤发惊讶地望一眼许惊弦:“难怪涤尘如此看重你,只怕任何蛛丝马迹在你天生的洞察力面前都无所遁形。在南宫大哥告诉我真相之前,我却从没有想到过这一点。”
许惊弦不过出于直觉信口而言,想不到竟一语中的。不过对于鹤发的感想他却并不赞同,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鹤发身陷局中,自然不容易想到这一点。出身南宫世家之人,举手投足间皆有一种举世无双的魅力,令人不由倾心,仅由宫涤尘身上便可见一斑。
“我真是个傻子,一心想替小妹选个好妹夫,却不知她真正爱上的人竟然就是南宫大哥。但南宫大哥年长她十余岁,只当她如妹妹一般看待,何况涤尘出生时母亲难产而死,南宫大哥悼念亡妻,又如何能接受小妹的一番情谊?小妹苦恋不遂,无法受此打击,虽所以才惹来这许多事情。我现在也不知她与那个御泠堂的敌人之间究竟是两情相悦还是想借此故意刺激南宫大哥,而请南宫大哥主持婚礼、又让他替孩子起名字之举,大概亦是出于相同的原因。不过小妹怀孕生子后,恐怕已自知配不上南宫大哥,因爱生恨,自怨自艾之下,这才是导致她的自尽的真实原因。
“我乍闻真相,认定南宫大哥才是害死小妹的真凶,狂怒之下再也不顾许多,就此与南宫大哥反目成仇,立下毒誓脱离御泠堂,离开吐蕃这个伤心之地。经过三年浪迹天涯的生活后,直至在乌槎国遇见了童颜,才从此驻留南疆,绝足中原。十六年了,还是第一次重回故地。”
许惊弦欲语无言,唯有一声长叹。
鹤发又道:“我在南疆反复思索此事,我虽终身未婚娶,却知道这‘情’之一字,实是不可理喻。爱上一个人并没有错,错的只是没有在适合的时间地点遇上适合的人。小妹纵然是红颜命薄,但晁兄弟又有何错处呢?平心而论,南宫大哥的做法也并无不妥,他为了照顾我与他的兄弟情谊,对此事一直秘而不宣无可厚非,只是想不到却让晁兄弟因此为情捐生,想必他的心里亦是悔恨不已。后来我得知他第二年去西域寻找青霜令,归来后身患恶疾而亡,或许与这份心结也不无关系。唉,如今我也早不是当年那个易冲动的鲁莽少年,已然看开了许多,过去的事就让它们都过去。”
许惊弦心思敏锐,鹤发的叙述中虽没有确切的年代,但他已默算出那个孩子如今应该是十七八岁的年纪,脑中灵光乍现,已想到一事:“原来桑瞻宇就是那个孩子,也就是你的亲生侄儿。”
鹤发早已领教了许惊弦的判断力,并不吃惊:“我本名桑雨鸿,小妹那孩子过继与我,便随我而姓。那时他才一岁半,但我伤心小妹之死,迁怒于这孩子,离开御泠堂时亦弃之不顾,直到此次重回吐蕃,才听涤尘说南宫大哥对他视为己出,又重新取名为‘瞻宇’,悉心**。十六年不见,如今瞻宇已长大成人,我对他并没有尽到做舅舅的责任,实在是心有愧疚啊。”许惊弦这才知是因为同音之误,把南宫静扉口中的“桑旗使”听成了“圣骑士”。难怪在御泠堂中鹤发与桑瞻宇相处时神情古怪**,原来竟有这一层关系。
“他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世?他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鹤发沉吟道,语气并不肯定:“来到御泠堂时瞻宇尚年幼,应该不知自己的身世,不过我并不确定小妹是否告诉过他的亲生父亲是谁?那个人的身份特别,你知道的越少越好。无论如何,我只希望瞻宇能够忘记长辈的恩怨,相信小妹的在天之灵也是此意。”
许惊弦却想到鹤发的小妹痴情无望,孤身一人带着孩子漂泊无依,责天怨地之下,浓重的恨意会不会发泄到自己孩子身上?桑瞻宇那张英俊的面孔下阴冷沉郁的心思,是否就来自于他童年生活的影响?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他的心头,桑瞻宇属于那种从不会泄露自己想法的人,在那彬彬有礼的外表的掩盖下,是否还有着不为人知的仇恨?对于桑瞻宇坎坷的童年,他努力试着给予一丝同情,却突然发现了自己的不寒而栗。
“好了,故事讲完了,我们也该走了。”鹤发收拾情怀,面容重归平静。
许惊弦却立于原地不动:“先生打算往何处去?”
“我相信童颜有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