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笑风显然早将一切准备委妥当,先在小屋中央离火堆五步远的地方钉下一根铁柱,上面拴着一条尺余长的铁链,又取来清水、鲜肉等物分别放在两只大碗里,再给火堆添些柴禾,令火势更旺。这才从木箱中取出小雷鹰,用铁环缚牢,绑在那铁链上。
小雷鹰大概是经过由塞外至京师的长途运送,精神萎靡半卧在木箱中,直到容笑风抓起它方才凄声低啸,又以尖喙相啄,奈何容笑风武功高强,手劲又大,根本挣扎不得。
小弦呆呆望着容笑风把拴着小雷鹰的铁链在铁柱上绑牢,浑如问犯人一般,寻思难道是精通拷问术的牢狱王黑山教得法子?忍不住插言道:“容大叔不是要让它认你做主人吗?这般折磨,只怕它只当你仇人。”
容笑风淡然一笑:“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要想成器,必得磨难。你不必多说,我自有道理。”想必他的心情亦十分紧张,对小弦说话时的语气颇为严厉。
小弦只道这是训练鹰儿必经的步骤,虽是看得于心不忍,也不阻止容笑风。他拿起装满鲜肉的大碗走近小雷鹰,正要给它喂食,手中一空,碗已被容笑风劈手夺去。
只听容笑风冷冷道:“小弦不要胡来,这般才出生不久的雷鹰十分难得,可万万不能功亏一篑。”
小弦不服,反驳道:“难道你要饿死它啊?”
容笑风缓缓道:“饿是饿不死,却不能让它轻易吃到口。”又用手指从碗中挑起一块血淋淋的肉,就着火光细看,口中还喃喃自语:“这肉还不够鲜嫩,须得找些小鸡小雀来……”
火光映照下,小弦忽觉容笑风那一张满是胡须的脸孔十分狞恶,不由打个寒战。想起容笑风说起上一只雷鹰不饮不食、绝食而死的事情,现在看来,说不定并非雷鹰绝食,而是容笑风故意所为。
容笑风将指尖凑近小雷鹰嘴边,将鲜血涂在小雷鹰的喙边,小雷鹰闻到血腥味,振羽直立而起,周围火光熊熊,热浪袭来,渐渐躁动不已,抬首咕咕低叫了几声,一双鹰眼盯着容笑风手中的鲜肉,闪过一丝锋芒。
容笑风将手中装肉的碗放于地上,又从怀中取出一壶酒,冷笑一声,就着酒壶饮下一大口酒,眼神亦如鹰目般锐利。蓦然容笑风喉中用劲,一口酒朝着火堆喷去,火光霎时大盛,激起三尺高。
小雷鹰受惊,蓦然一声厉啸,纵身而起,朝那碗鲜肉扑去。扑至中途,铁链势尽,将它从空中拽扯下来……
容笑风连声大笑,神情却又是冰冷,仿佛那笑声根本不是从他口中传出来的。或许在小雷鹰看来,这样的笑无疑是对它的讥讽,眼中野性更炽,再度朝那碗肉扑去……只见铁柱微微一晃,铁链“咣当当”一阵急响,小雷鹰的尖喙几乎已碰上了那只碗,终于还是无可奈何,差了一分。
容笑风发狂般大笑起来:“好好好,果然有鹰帝的资质。”他一面饮酒,一面不断用清水与血肉挑逗小雷鹰。小雷鹰被刺激得长啸怪叫不休,赌着气般不断朝那碗鲜肉扑击。
一时只听小屋中大笑声、鹰唳声、柴火的爆裂声、铁环相扣声等等不绝入耳,间中还夹杂着小弦的惊呼,混合成一种奇异至极的声响。
小弦看到小雷鹰暴躁不安,凶相毕露,再无起初软弱可怜的模样,不由略有些惊悸,转眼瞅见鹰腿已被铁链划出几道血痕,又泛起一丝同情,忍不住对容笑风道:“它可能饿了好久了,先给它吃一点吧,要么先喂些水……”
容笑风不答,依旧故我,目光炯炯锁紧小雷鹰。似乎专注于与之对峙,对小弦的话听而不闻。
听到小弦的话,小雷鹰转头朝小弦冷冷望来,怒目环睁,眼中流露出一份怨毒。小弦不由退了半步:“我可是帮你啊,莫要不知好歹。”回答他的是小雷鹰再一次的扑击。
如此过了一炷香的工夫,小雷鹰久良久无功,终于停下了鸣啸,喘息不定。小弦喜道:“大功告成了吗?”
容笑风一叹:“为时尚早。你试着给它喂些水……”
小弦大着胆子用拿起装清水的碗,给小雷鹰递去,谁知身形才动,只听小雷鹰又是一声长啸,毛发皆张,气势汹汹地朝小弦扑来,幸好有铁链绑缚,未及近身已然力竭。小弦手中的水碗失手落下,被烤得炙热的地面上冒起一层水汽。
小弦吓了一跳,连退几步。看小雷鹰激躁犹胜刚才,才知它根本未曾屈服,只是在积蓄力量留待下一次扑击。又想自己本是一番好意,但这小家伙狂性大发下,根本不辨好坏,不由有些委屈。
小雷鹰越挣越烈,铁柱松了,容笑风便把碗儿拿得稍远一些,绝不给小雷鹰任何吃到肉的机会。小雷鹰转而攻击铁链,啄得嘴破血出,依然不肯放弃,尖喙与铁链发出锈石磨刀似的声音,令人闻之心头战栗。小弦看着凶焰勃发的小雷鹰,再不觉得它可怜可欺,心中惧意暗生,又十分佩服它的硬朗,此刻方知觉得“鹰帝”之名有些名副其实。
小雷鹰时而攻击时而停憩,只要它稍有懈怠,容笑风便以食物挑逗,如此几度反复。小弦看着不忍,便替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