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入地牢以來.牧谣就沒有睡过床.此刻躺在极其简陋的木床上.久违的舒服感让她的伤痛也减轻了许多.
她看了看被包得像粽子一样的十根手指.闭上眼叹了口气.
其实这些伤都算不得什么.膝盖虽被铁钉刺穿.可好在司徒昀來得及时.处理也及时.疼是要疼几日.但总是能康复的.
真正伤到她的却是齐大娘的死.不.应该说是萱婆婆.她沒想到自己无意救下的齐大娘竟有着这样不可思议的來历!她竟然是自己生母的乳娘.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早些与自己相认.为什么好不容易遇上一个与爹娘有关的人.却要这么快离去.怪不得.萧皇后那么在意那‘寿’字的针法.说到底还是自己无意中泄露了萱婆婆的行迹.
“大娘.萱婆婆.”牧谣轻声唤着.心里无比难过.
她有些不明白.萱婆婆明明身怀武功的.为何不做任何抵抗就自毁性命.并且.冒死也要來见自己一面.难道只是为了來告诉自己那段前尘旧事吗.
哦.对了.嫁衣.她对自己讲的最后两个字是嫁衣.是出嫁时她坚持要给自己做的那件大红嫁衣吗.可那嫁衣除了精致华美一些.还有什么古怪.抑或是自己将那嫁衣送了人.她不高兴了.要自己收回來.
牧谣的悲伤被心中的疑问冲淡了许多.正当她想得入神.忽然听到壁角处传來细微的声响.
她的第一个反应是老鼠.不过.很快便被否决.因为那声音应该是來自墙体里面的.她警觉地睁开眼.凝神细听.只可惜腿还动不得.只好用胳膊肘撑起身子.将耳朵贴在墙上.这一听她更加确定了那声音的來处.并且.她还听出了这一墙之隔的地方.应该还住着人.
这个发现令她兴奋不已.可当她想听得更清楚时.那声音却消失了.她费力地支撑了好一会儿.再沒有一点声音传來方才躺了回去.
看來.自己得设法早些将腿上的伤养好才行.她扫了一眼那几个忙碌的狱卒.萧皇后带人进來折腾了半天.给他们留下了一个乱摊子要收拾.谁也沒空理她.
静思片刻.她决定今日先卧床休息.一切等明日司徒昀來了再说.
千里之外.昌河郡战场.今夜的风吹得格外腥冷.
司徒郁一鼓作气.拿下昌河与桑越交界的边陲重镇“怀水”.而此刻他正兵临城下.剑指对方主帅.
“辰王殿下果然英勇无匹.这么快就杀到古瑶城了.”年轻的主帅戴着半块面具.沒有半分对峙战场的紧张.
司徒郁身跨最心爱的战马“绝尘”.手执银光宝剑.一身玄色战袍.威风凛凛.气宇轩昂.他剑眉一挑:“少废话.要么打开城门出來一战.要么呈上降书.我们议和.这样缩头缩脑地躲在城中.算什么本事.”
“呵呵.辰王莫急.这打仗嘛.总得打两日歇两日嘛.何必如此辛苦呢.”
“哼.别以为你躲在城中.本王就拿你沒辙.”对方很明显地是在使拖延之术.可他哪有心情与之相耗.
“主子.今夜要不要攻城.”小九知晓他心中所急.
“不.我们的将士已奔波数十里.他们却是以逸待劳.且等探子回來再作商议.吩咐下去.今夜在距城五里处扎营.”
“辰王殿下.古瑶城中粮草充足.兵强马壮.本帅又是了无牵挂一身轻.可不像你这么心急呢.这耗上两三个月也是沒有问題的.”年轻的主帅抓住他的弱点.故意将这战事说得无所谓.
可他身边的谋士却被司徒郁的气势所慑.又忌惮于他骁勇善战的威名.心中颇为忐忑.忍不住上前说道:“主帅.其实我们大可以将龙阳城送來的密报告知司徒郁.这样一來.他便无心应战.我们就可趁机收回失地.甚至长驱直入.杀入昌黎.”
“闭嘴.”年轻的主帅一改之前轻松的口气.面具下的目光冷得可以杀人.“你以为本帅当真是敌不过他么.本帅舍以领土.其目的就是要将他拖困于此.”他冷冷地看向城下的司徒郁.眸光阴冷.“这场仗就算他打赢了.其结果也必定是输.并且会让他输得痛不欲生.谁现在敢向他透露一个字儿.谁的脑袋就如此此柱.”他挥出一剑.城墙上的木柱子立时断掉一截.
那谋士吓得脸色惨白.赶紧跪地求饶:“属下该死.属下不知主帅谋算.”
司徒郁的声音再次响起:“两三月.哼.五日.不管你开不开城门.五日内本王必定拿下古瑶.你若不想徒增杀戮.还是早早递上降书议和为妙.”
五日.年轻的主帅嘴角勾起笑意.只怕五日后.这古瑶城送与你.你也无心接手了吧.
“唉.这里风寒刺骨.本帅就不陪你了.这古瑶城就在你面前.想要.來夺就是.”说完.他挥剑入鞘.潇洒地转身离去.
古瑶城城主府里.凌霜被捆绑住手脚.囚于一间客房内.雪狐坐在桌边不停地灌着茶水.显露出烦躁.这几日.她的内心也是备受煎熬.
“雪狐.你快放了我.小姐一人呆在京城.随时会有性命之忧.你让我回去救她.”这样的话这几日凌霜不知说了多少回.可雪狐仍是坚决执行牧宇的命令.怎么都不肯放她走.
“少庄主这样做也是为小姐好.司徒家的人不配得到小姐.他们在一起是沒有好结果的.你若真关心小姐.就应该听少庄主的.”在雪狐眼里.牧宇的决定从來都是正确的.
“雪狐.我知道少庄主不会害小姐.可他却不懂得男女之间的感情.身为女子.我们最能懂得一个女子一生中能遇上一个相知相爱的人.是一件多么不容易又幸福的事.我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但我知道.若这样生生地将他们分开.小姐定会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