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慕容恪沉吟道,“博都刚从邺城回来就参加与他将军身份不合的春猎大比,绝对是有心想除掉李据。据我所知,博都多次在飞龙卫下吃亏,飞龙卫又痛恨博都凶残野蛮,早就势同水火。在邺城博都与悦绾狼狈为奸……”他说到此节变得迟疑吞吐,阿拉耶识明白他无颜将博都与悦绾在邺宫奸淫掳掠的丑事坦然说出口,便重重地冷哼,声调冰寒,“博都回到龙城,想是怕我和李据对他下手,便兵出险招参加大比,不想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被他的同伙灭口,真是现世报!”

“呃……”慕容恪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端方的脸上涩然,“你,你可知谁是幕后主使?”

“谁?”阿拉耶识脑中警铃大作,故作讶然道:“不会正好是被燕皇杀了的匋璋吧?”她口上如是说,心中提防起来:慕容恪在试探自己?这人就是愚忠愚孝的奴才命,骨子里是卫护燕国的,估计是既想保护自己又不想破坏这表面的和平。他该不会怀疑自己与匋璋的死有关吧?

“正是匋璋。”却见慕容恪沉重地点头,“匋璋先是拼死进谏皇上阻止他侵犯你……很快又发了狂忤逆皇上——”他不自然地垂下头,不敢看阿拉耶识,紧握的双手泄露他正极力控制内心情绪。

提到慕容儁的进犯,阿拉耶识瞬间被那荒谬的“有情结缘”刺痛,几乎目露凶光了:“慕容儁他想都别想!你们中土强者为尊,胜者为王,当女人是炫耀强大的玩意儿——我就是死也绝不会与杀夫之人有什么苟且!”

她说得咬牙切齿,慕容恪听得心惊肉跳,继而一片冰凉——她绝不会原谅与冉闵之死有关的一切人与事,他也如慕容儁一样妄想着什么?

阿拉耶识不愿再纠缠那天与慕容儁之间的丑事,完全无视慕容恪发白的脸色,将话题转到匋璋身上,问慕容恪如何怀疑到匋璋身上的。

慕容恪在燕国被公认为人品贵重雄杰,这当口虽极是难过却也很快掩饰起来,正告于她,他一直担心匋璋等人对她不利,早遣了人盯着他。匋璋最近一反常态龟缩于家宅,同时又派出手下调查龙城出现几起死亡事件。他一面讲述,一面不动声色地观察阿拉耶识的反应,阿拉耶识本来就是察言观色的心理专家,慕容恪的小眼神怎能逃过她的眼去。她故意正对慕容恪的视线,红肿的眼睛水灵灵地看着他,看着无辜极了。

“你说这些与匋璋想要对付我有关系吗?”

慕容恪迟疑着,字斟句酌道:“是我多年在秦国为质子养成的小心习惯吧,那几个人死得莫名其妙,匋璋查到那些人似乎与你或多或少有些关联,或许怀疑死因与你有关。”

“证据?”阿拉耶识拉下脸,带着愤然盯着慕容恪,心底却后悔不已:要报仇就不该怀妇人之仁,不准李据伤害无辜,他只得找那些该死的人渣做试验了。

“没有证据表明和你有关。只是最后对冉闵行刑的刽子手甲一刀坠井死了后,匋璋因为恐惧才将账算到你头上吧。”慕容恪的眼中带着一丝探究。

果然是杀了甲一刀引起匋璋的警觉,真是逞一时快意露了破绽。事已至此,责怪李据于事无补,要尽快打消包括慕容恪在内的鲜卑人的怀疑和敌意。与其回避,不如以攻为守,要尽快制造不同死法的谋杀,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因此,阿拉耶识凄然不屑道:“我自然是千夫所指,罪多不压身,我接着就是。”她把话锋一转,带着疑惑反问慕容恪:“春猎前,李据曾在调查棘奴受刑的事。鲜卑军营中传说,棘奴死时,有术士执白幡将他的鲜血统统吸走,三尺白幡尽数染红,地上滴血未见。王爷你当时也在刑场,这传说可是实情?”

慕容恪当即一怔,眼中的不安一闪即逝,“天巫为何突然提起此事?”

阿拉耶识将脸朝他凑得进了些许,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珠看,石虎要看进他的心里去:“你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到底有没有术士以白幡吸血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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