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慕容恪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端方的脸上涩然,“你,你可知谁是幕后主使?”
“谁?”阿拉耶识脑中警铃大作,故作讶然道:“不会正好是被燕皇杀了的匋璋吧?”她口上如是说,心中提防起来:慕容恪在试探自己?这人就是愚忠愚孝的奴才命,骨子里是卫护燕国的,估计是既想保护自己又不想破坏这表面的和平。他该不会怀疑自己与匋璋的死有关吧?
“正是匋璋。”却见慕容恪沉重地点头,“匋璋先是拼死进谏皇上阻止他侵犯你……很快又发了狂忤逆皇上——”他不自然地垂下头,不敢看阿拉耶识,紧握的双手泄露他正极力控制内心情绪。
提到慕容儁的进犯,阿拉耶识瞬间被那荒谬的“有情结缘”刺痛,几乎目露凶光了:“慕容儁他想都别想!你们中土强者为尊,胜者为王,当女人是炫耀强大的玩意儿——我就是死也绝不会与杀夫之人有什么苟且!”
她说得咬牙切齿,慕容恪听得心惊肉跳,继而一片冰凉——她绝不会原谅与冉闵之死有关的一切人与事,他也如慕容儁一样妄想着什么?
阿拉耶识不愿再纠缠那天与慕容儁之间的丑事,完全无视慕容恪发白的脸色,将话题转到匋璋身上,问慕容恪如何怀疑到匋璋身上的。
慕容恪在燕国被公认为人品贵重雄杰,这当口虽极是难过却也很快掩饰起来,正告于她,他一直担心匋璋等人对她不利,早遣了人盯着他。匋璋最近一反常态龟缩于家宅,同时又派出手下调查龙城出现几起死亡事件。他一面讲述,一面不动声色地观察阿拉耶识的反应,阿拉耶识本来就是察言观色的心理专家,慕容恪的小眼神怎能逃过她的眼去。她故意正对慕容恪的视线,红肿的眼睛水灵灵地看着他,看着无辜极了。
“你说这些与匋璋想要对付我有关系吗?”
慕容恪迟疑着,字斟句酌道:“是我多年在秦国为质子养成的小心习惯吧,那几个人死得莫名其妙,匋璋查到那些人似乎与你或多或少有些关联,或许怀疑死因与你有关。”
“证据?”阿拉耶识拉下脸,带着愤然盯着慕容恪,心底却后悔不已:要报仇就不该怀妇人之仁,不准李据伤害无辜,他只得找那些该死的人渣做试验了。
“没有证据表明和你有关。只是最后对冉闵行刑的刽子手甲一刀坠井死了后,匋璋因为恐惧才将账算到你头上吧。”慕容恪的眼中带着一丝探究。
果然是杀了甲一刀引起匋璋的警觉,真是逞一时快意露了破绽。事已至此,责怪李据于事无补,要尽快打消包括慕容恪在内的鲜卑人的怀疑和敌意。与其回避,不如以攻为守,要尽快制造不同死法的谋杀,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因此,阿拉耶识凄然不屑道:“我自然是千夫所指,罪多不压身,我接着就是。”她把话锋一转,带着疑惑反问慕容恪:“春猎前,李据曾在调查棘奴受刑的事。鲜卑军营中传说,棘奴死时,有术士执白幡将他的鲜血统统吸走,三尺白幡尽数染红,地上滴血未见。王爷你当时也在刑场,这传说可是实情?”
慕容恪当即一怔,眼中的不安一闪即逝,“天巫为何突然提起此事?”
阿拉耶识将脸朝他凑得进了些许,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珠看,石虎要看进他的心里去:“你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到底有没有术士以白幡吸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