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着实一愣,没想到会有如此严重的后果,惊讶道,“真的?”
“悠悠,失信的人可不是本王。你若不信,便可试试,兴许本王失了势,你便可不废吹灰之力逃离本王,回你祖国了。”
他深深看进她眼底,仿佛要望进她心底,掘出那“真心实意”。
她哑然,迅速撤开眼,似乎真的开始思索这个“逃路法”的可行性。
他的目光闪了闪,眼底悄然飘落一抹黯色。
十一郎蹲居在辇外,敏感的听力将内里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不禁捏紧了拳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织田亚夫的那些状似玩笑的话,当真足以致命。
在东晁,皇权神授论的内涵与亚国看似承自一脉,实则在民众心目中却又大不相同。
亚国的千年君统制,朝代皇室更迭不休,皇帝虽也称为“天子”,但民间依然有“皇位大家轮着坐”的浓厚思想,民众对于皇帝乃“真龙天子”的说法并没有深信不移,故而从未出现秦始皇渴望的“千秋万代”之朝。
东晁却是真正的“万世一系”,天皇在民众心中的地位永远都具有极高的神圣性,不可取代。不管是战乱时期,还是朝臣倾轧的幕府时代,那些争霸天下的大将军如织田信长、丰卧秀吉,亦或德川家康,可以把持朝堂政府,却绝对无法取代天皇,或者废除天皇制。不管他们如何阴谋争斗,天皇始终高高在上,不曾丝毫动摇过。因为在东晁民众心中,天皇是神之子,要保持神性,就不可涉足于世俗人类的争斗,所以多数时候天皇并不参与国家政府具体的行政管理和战事安排,故而能在无数次战乱争斗中,永远保持独善其身。只是在必要时期才会出面以“神”的身份,引领世人走回“人间正道”。
故,天皇等同于天神,神社的存在便是天皇接受神父聆训的神圣处所,其地位更是神圣不可侵犯。
今日阅兵大典便在皇家的里高野神社前举行,要是真让有心人发现主子辇车里的情况,添油加醋报给大神官知晓,扣下一顶携敌国妖女亵渎神灵的大帽子,当真是连明仁帝也保不住了。
可惜眼下谁人敢阻拦,除了已故的紫樱公主殿下,主子成年后就再不依靠甚至信赖任何人了。这般睥睨一切的性子,当真让他们又敬又爱,却又任性得让人无可奈何。
初时吩咐说要坐辇车,他也惊奇了好半晌,按理说仪式举行时,主子多半应陪伴圣驾。可做为下人,只能紧锣密鼓地将一年里只在春节游街时才用上一回的辇车备好。回头织田亚夫就让他送了一封急件入宫,居然称患上臆症不易见光出行,只能勉强卧辇车观礼。
这理由,别说他不相信,眼见皇帝陛下看了信笺后都呆愣了好半晌,或许伴有药典司和西医院开据的证明,呃,他也不知道主子什么时候居然弄了这些东西,皇帝陛下的怒气似乎才隐忍未发,勉强同意下来。
现在想想,都是一身冷汗啊!
而折腾了这么大一圈儿冒着杀头的危险,竟然只是为了带这个傻妞儿观看他们东晁的阅兵仪式,这真是十一郎最无法接受却也不得不接受的郁闷理由。
不得不说,他家的主子真是太任性了。
……
“光德亲王殿下,驾到!”
一声悠长庄重的高呼,高高扬起,四下嘈杂的声响骤时一顿。
显然,整个广场的人都被那缓缓驶入的华丽轿辇给震住了,上前方的观礼台上已经来了不少皇亲国戚高官贵族,在看到这情形时,也不约而同的止住了谈话声,眼中都不乏惊讶之色。
有不谋事的老亲王侧身询问明仁帝,“陛下,光德这是何故?”
明仁立即以绣扇掩住面容,咳嗽一声,“皇叔,您有所不知,光德最近运犯小鬼,前阵儿伤情未愈,这又……又得了臆症……”
瞧老亲王低讶一声,明仁帝面上微赦,心头暗骂这臭小子就知道给他找麻烦。
这有皇帝陛下的一句开脱之辞,如此不合祖制的事儿竟然就此揩过去了。不过光德亲王殿下得臆症的消息便不迳而走,甚至在隔日还上了《京都报》的头版头条,由此而此发了一阵国民恐慌,不少未婚女孩自动发起为正值旺年的亲王殿下折纸鹤祈福,荻宫外的竹林上挂满了祈福纸条,闹得满城风雨,举国效从。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巨大的华丽轿辇缓缓停靠在了观礼台左侧的一处早已空置的空地上,足可见,这主事方对亲王殿下的特别情况已早有安排。
当轻悠一听到那声报喝,立即紧张得缩了身子,紧张地四下张望有无帘幕未掩好,将吃了一半的糕点也扔了回去,做龟状俯在男人怀里,一动不敢动了。
织田亚夫轻轻抚着那小脑袋,眉色飞扬,唇绽白光,低声道,“悠悠,你真是个纯洁善良的好孩子!”
她忍无可忍,抬手挥掉了脑袋上的爪子。
就在这时,帘外突然响起一道娇柔女音:
“亚夫君,你还好么?我听哥哥说你身有不适,我在药典司查了一味专治你这怪疾的药方,熬了整整一夜,我送进来给你。”
说着,便听到了簌簌的脚步声。
轻悠吓得立即抬头看男人,男人却依然八面不动,神色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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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2国家君统治的特色区别,秋参考了《武士道-日本的全球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