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心吃了一惊,暗忖自己来的委实不是时候,偏偏赶上殷边瓷在场,可又不甘心就这么回去,她知道殷边瓷就在这座屋子里,好奇心驱使下,她又偷偷摸摸绕到后面,屋后有一扇半敞的窗,里面隐隐约约传来小孩子的嬉笑声。
糖心猫着腰躲在窗下,然后一点点抬起脑袋,往里面望去。
那是一间宽大精美的屋子,烛光高照,温馨亮澈,地上铺着昂贵的红氍毹,质地十分柔软,哪怕在上面跌一跤也不会觉得疼。
殷边瓷坐在窗户对面的暖坑上,怀里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女娃梳着两团花苞头,穿着金线绣芙蓉花红纱裙,圆圆的脸蛋粉腻如雪,眼睛又亮又大,肌肤比初春花瓣还要鲜嫩,就像是用画纸剪下来的吉祥娃娃,好看得不得了。
殷边瓷手上拿着一个纸翻花,就像变魔术似的,翻变出好几种花样逗着怀里的女娃玩,女娃拍着小手一笑,他也笑得温柔如水。
就在他们旁边的地上,还有个与女娃年岁差不多的男娃,身穿华贵小锦服,坐在红氍毹上专心致志地玩着一个铜雕牙箱人偶风扇,只要上了弦,人偶就会持着扇子上下舞动,煞是精巧有趣。
而糖心一眼就认了出来,屋内的男娃女娃,正是她的小毛蛋与小豆芽!
下一刻,殷边瓷倏然从袖中掏出一枚铜钱,朝窗户的方向掷来。
糖心吓得往后一仰,瞬间摔了个四脚朝天,这下可好,摔得她眼冒金星,屁股跟开了花似的,跌在地上“哎呦哎呦”直叫。
片刻功夫,高福已经领着人赶来:“慕容才人,皇上请您进去。”
糖心在心里把殷边瓷骂了不下一百遍,既然发现她了,干嘛还要这么出其不意的吓唬人,不知道她细皮嫩肉的摔一下屁屁会很痛的吗?
她揉着软腰,磨磨唧唧地站起身,随高福绕到正门进了屋。
不过看到小毛蛋与小豆芽的时候,糖心觉得身上无论再有什么痛,也可以忽略不计了。
“娘亲!”
“娘亲——”
小毛蛋与小豆芽一前一后,蜂拥着扑入她怀中。
糖心瞧着两个小鬼头,才几个月不见,个头就长高了不少,吃得也白白润润,比跟着她的时候至少多了两圈的肉,穿着锦衣华服,脸蛋粉扑扑的,看着比以前更加活蹦乱跳了。
他们平安无恙,糖心长久以来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松弛下来,伴随而来的,又是一股无法言喻的酸涩,以前觉得两个小鬼头既难缠又讨厌,可如今分别这么久相见,糖心眼眶竟是酸酸的,其实她还是挺想念他们的。
“娘亲,你出远门回来了吗?”小毛蛋仰着头,一脸天真无邪地问。
“出远门?”这叫哪门子的事,糖心听得一头雾水,“谁说我出远门了?”
“就是父皇呀。”小毛蛋指指端坐炕上的殷边瓷,“父皇之前说娘亲要出远门,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