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得咬紧了唇,那一定很疼。
可是药衣只是嘴角扯了扯,眼神却更加坚定,她一手紧紧将哥哥按在她的背后,一手撑着地面,企图再次站起来。
可膝盖只是稍稍离开地面便又跪了下来,反复试了两三次之后,药衣便体力不支。哥哥从她的背上滑了下来,她捏着娇小细嫩的拳头不管不顾地捶击着地面,眼泪再也忍不住肆意地往外窜。
她是真的没办法了。
那个夜晚药衣感受到了无助从四面八方向她汹涌而来,迅速将她千辛万苦装出来的坚强淹没。
我只是很奇怪,那样伤痛的哭声竟然没有引起街道两旁房舍的频频探头相望,各家紧闭着门窗就像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一样。
我忘了药衣已经陷入深眠,扭头问道:“药衣,你们那个镇子上的人都这么冷血吗?”
景琛手里把玩着茶杯,想都没想便答道:“不是冷血,是自制。各家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般好管闲事。”
他竟然将我的善良友爱贬低成好管闲事,真是不能忍,我也反唇讥讽道:“我有在问你?药衣能答不能答是她的事情,你就是多管闲事。”
景琛对于自己给自己挖坑的事情郁闷至极,瞪大眼睛气结:“你……”
我将眼睛瞪得比他还大,乘胜追击:“我什么我,我机智聪慧还要你说。”
景琛捏着杯子的手紧了紧,面沉如水地暗暗使力,我真怕他将它捏碎了,
幽木轻咳了声,苦口婆心地教诲起我来:“符生,你虽年纪小,却也该知道,这女子以德行为美。你这个性子在我们面前还好,要是以后去了婆家可免不了吃些亏。”
依我看幽木这女子年龄比我大上不少,有三分姿色却依旧差我七分,智商那就不知道差我几个轮回了。
她这一番话分明就是激怒我,我也遂了她的愿,成功被激怒了。
我从景琛的手中解救了那只杯子,发现里面竟然还有茶,我便喝了润润干燥的唇角:“刚刚同景琛说的话现在送给幽木姑娘。”
“恩?”幽木反应过来之后,气得眼睛发红,“你……。”
从始至终都很冷静面对的陆轻檀发现战况越发激烈,这才出声遏止,声音平淡却有力量:“要不然等你们说完了,我们再继续怎么样?”
幽木嘟囔着罢战,我既然完胜,当然也不会恋战。
我们争吵这会儿的时间,药衣好像找到移动她哥哥的方法。她佝偻着身子,抬起他的上半身,顺着路的尽头缓慢地行进着,走出一段距离便停下来喘两口气,然后又接着走,这个过程中,药衣的眼泪没有间断过。
我没有经历过丧失亲人的痛苦,却可以从药衣那好像哭不尽的眼泪里体会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
皇天不负苦心人,药衣终于将哥哥拉到家门口,她并没有将他弄回家里,而是又拉着他转到屋子旁边那块药草地里。